王欣和穆怀让一块儿来到超市内部一个休闲区，时间早暂时还没人来吃东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王欣就问，“怀让，听说你想自己拉出来干，是真的吗？”

“也不完全是。”

“那就是喽？”

看来华实说得一点儿没错，“我不反对你们都出来干一番自己的事业，但是我也不支持你们都出来。我是没有办法了，才离开小新广告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总，我还是不大明白。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今天跑过来，一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想过来看看老领导，二是想把我目前的情况给你说说，你帮我出出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你说吧！”

王欣知道这个家伙肯定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过节的一个人跑过来。“见你，我就不说了。我已经听华实说过了，你正在筹备一个食品项目，我和华实都非常支持。她还说很想和你一起干呢。我眼下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华实的问题。”

王欣听到穆怀让说邢华实才是他最大的问题，突然觉得自己的判断错了，不是说工作吗，怎么扯到生活上来了呢？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表示在听。“你是我老领导，我也不背你，大家都在博发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上了华实，可是她好像对我没有一点那个意思。后来她跟着你和仝总来了省城，我也过来找过她几次，虽说也出来见了面，就是不往感情方面说。只要我提起来，她就把话题扯开，否则立即走人。我都几乎要崩溃了。本来我早都想给你说说这事儿，可是我也是个男人，觉得说出来挺丢人的，一直就没这个胆量说。这不到了去年年底，好像我记得是她从上海考察回来以后，好像突然之间对我热情起来，不过不是那种热情，就是愿意和我谈感情的事情，还一起看过电影。但是依然坚持说我们做好朋友可以，但是谈婚论嫁不行。王总，你了解华实，你说说我这是哪一点配不上她了？”

“怀让，华实就什么也没说？”

“说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原因，说是她个头高，我个头矮，两个人走在一起别人会笑话。就这些，别的没有了！”

听到这个原因，王欣也笑了，就说，“华实没说错呀，她不穿高跟鞋可能都比你还要高吧？”

“嗯，她实际个头比我还高一公分呢。”

“那她今天穿没穿高跟鞋呀？”

王欣问了一个看似极普通的问题。“哎呀，我没注意。”

穆怀让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她在一起我就非常紧张，恐怕哪一句话说错了，让她不高兴，所以，我也没敢看她穿了什么。”

“你过去没谈过恋爱？不会吧？”

王欣自问自答，他不相信穆怀让这个年龄没处过女朋友。“处是处过，可是过去都是女方主动的，不一样！”

“啊，我明白了。不过，华实的担心我大概也明白，除了身高，还有年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相差至少三四岁吧？”

“她比我大三岁。”

“就是了，像华实这种女孩子，学设计的，本来对感情的问题就非常细腻，再加上已经过了那种激情的年龄，非常务实。不像你，还不到三十岁，所以你得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一下问题。譬如说，她今天为啥没穿高跟鞋，还不是考虑到和你在一起，平常她可都是穿高跟鞋的。就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很在乎你的。再说，你们今天过来时，我都看见了，李娜肯定也看见了，她是拉着你的衣袖进来的。不是吗？”

“王总，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哇？我真是笨死了！”

穆怀让听到说华实是拉着他衣袖的，心里就觉得好后悔，自己这个笨蛋一点没有感觉到。要是当时知道，那他还找王欣这个老领导诉什么苦衷啊？“王总，真对不起，我怎么这么笨，难怪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女朋友呢？”

“怀让，我觉得很简单，不管是和人打交道，还是和女人打交道，就是一个词儿，真诚。日久见人心，女孩子都一样，她在观察你，慢慢在走近你，最后才会下决心接受你。所以呢，你明白的，以后就看你怎么做了？”

王欣这样下了评语，可是忽然又想到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女人缘很好，可是怎么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偷偷逃了呢？感情这东西，就像水一样，没个正形，遇到一个坑就填平它，遇到一个弯就转过去，这就是生活，它一直都是顺从而下，那么王欣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顺着李娜的意思，结成秦晋之好呢？既然穆怀让生活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谈工作的事情，就显得容易多了。穆怀让在王欣面前一向都是有啥说啥，也不会扭扭捏捏的，他提到了麦穗和蔡建成的想法，想把博发那一块承包出去的意思。可是穆怀让觉得他们要价太高，担心弄到最后连个生活费都保不住。所以才会考虑能不能把这一块儿剥离开来，穆怀让直接接下来。这个事情，目前王欣也不好发表什么看法，毕竟他不了解新的领导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所以，王欣也只是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就算是给了一点忠告。事情谈完了，看看表，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怎么还不见两个女人过来，王欣就准备打电话，穆怀让抢在前面，说是他来打，王欣就默认了。他们处在热恋之中，多说几句话也会觉得很幸福。穆怀让打电话，王欣心里就有点嫉妒，虽然他和李娜也感觉不错，可就是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悲哀。“王总，他们在超市采购部呢，让我们过去！”

穆怀让放下电话，说。王欣他们起来，通过超市内部员工通道向里面走去，登记以后，上了二楼，就见到一个小玻璃隔间里，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谈得正高兴呢。大概是李娜看到了王欣，急忙站起来，开了门，拉他们进去，“李总助，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欣总经理，过去式的。”

李总助赶紧伸出一只手，王欣握了一下，觉得她手掌好粗糙哇。而李总助却说，“王总好大的架子，过去我们做了那么多生意，竟然一次也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呢？”

王欣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意思，可是又必须装作知道，就赶紧说，“过去一直瞎忙，出差又多，所以在办公室的时候少点。”

“今天我们逛商场，碰到了李总助，我把我们泥花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她非常支持，希望我们产品出来尽快拿过来看看。”

李娜好像非常激动，说话声音都变了。“李娜，这样吧，今天咱们先谈到这里，我这边你就放心，只要你东西好，我坚决支持，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几个人告别出来，王欣迫不急待地问，“李总助是总经理助理吗？”

“我怎么能认识总经理助理呢，是采购总监助理，实权派。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她是负责商场广告，没想到今年开始她升了，做了总监助理，你说咱们是不是运气好娃？”

说到高兴处，李娜恨不得跳起来。“还有呢，你知道今天那个宏达的沙棘酱一个档期卖多少吗？”

“多少，五万？”

王欣想了一下尽量往好处说。“继续猜？”

“难道会十万？”

“放飞你的想象力，使劲猜！”

“我不敢猜了，我也猜不到。”

“王总，刚才李总助说五十万呢！”

“天哪，这么多！”

完全出乎王欣的想象之外。“刚才李总助说今年过年，有一家卖鲜菇的，你知道卖了多少，六百万，我的天哪，打死我都想不到的。”

李娜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投过来奇异的目光。“李娜，你发财了，别忘了我们老朋友哇！”

邢华实这个时候看了一眼王欣，那眼神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敬佩，是赞美，还是怨怼。几个人都很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细微的动作。看着邢华实和穆怀让上车走了，王欣和李娜才上车出发。“你说，他们知道地方吗？”

李娜大概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中醒过来。“怎么会不知道呢？”

王欣开着车，人很多，一点也不敢马虎。“喂，错了，不是去饭店吗？”

过了一会儿李娜又大声叫道。“没错，先去接一下他们两个。”

“谁呀，你说小胖吗？”

“还能有谁？”

“那怎么就两个？”

“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欣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高兴劲一过，心里突然觉得很压抑，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到一阵空虚。所以，李娜说什么，他也没有兴趣去理会。车到了，靠在马路边，王欣没下车，李娜下去叫他们过来。很快，王欣就通过车窗玻璃看到他们出来锁门。突然王欣心跳了一下，很快他又赶紧出一口长气，平复一下心情。三个人上车，曲美凤打招呼，王欣依然是刚才那副态度。李娜就说，“别理他，他今天不知道和穆怀让谈了什么，从刚才回来一上车就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不过，我给你们两个说个好消息，咱们产品要是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王欣也不管李娜在跟两个小年轻说些什么，自己只是关注路上的情况，保证一车人的安全。到了饭店，邢华实和穆怀让已经站在车旁边等呢，王欣下车，挥挥手，大家一起进去。咨客问了一声，“预订了没有？”

王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没有空房间吗？”

“有，有！跟我来！”

咨客前面带路。“王总，算了，你看大厅不少空位置呢！”

邢华实在后面说。“就是，不上楼了，挺麻烦的，就坐在大厅吧！”

说着李娜直接往大厅的一张空台子走。王欣停住了，他知道两个女孩子的意思，大厅里没有最低消费，所以现在不是过去，可以大手大脚，现在开始自己做生意，一切都要从简，虽说心里不痛快，可是腿却不由自主地拐到大厅里面去。这就是现实呀！大家坐好，还是那位咨客，刚才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这一刻变了一个脸，看起来脸上还是抹了不少白粉，模样长得也不孬，可是就是这一嘟噜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王欣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这种场合有三个美女在，他才不管那么多闲事儿呢！点完菜，大家就云天雾地地聊天，说到高兴处，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一顿，觉得都很开心。就是小凤也显得很开心，好像和昨天不大一样，开始慢慢适应这种场合。菜上来了，虽说都是家常菜，还是有两个大菜，一条鱼，一盘虾，有这两个菜，整个桌子也不显得那么寒酸。刚吃到一半，看到楼上下来几个人，可能是李娜朝着外面，一眼就看见了关云霓，立马站起来招呼，“云霓，你也过来吃饭？”

关云霓听到声音，发现了李娜，紧接着也看到王欣，她立马紧走几步拉住素素，朝着这边走过来，素素就说，“王总，你回来了？”

素素说回来了，中间打了一个坎儿，看样子是想说出来了，可是她反应快，马上改成回来了。王欣起来，和素素握了一下手，然后又和云霓打了招呼，“坐下来一起吃？”

“我们在包间刚吃过！”

云霓单纯，直接这样说了，可是，素素却挪了一把椅子，插在小凤和小胖中间，坐下来，这样，云霓就很被动，红着脸自己也有洋学样坐下来。素素拿过桌子上一个杯子，小胖反应快，马上站起来斟上一杯啤酒。素素端起来说，“王总，不知道你回来，早知道我们应该聚一下呢！来吧，今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王欣也站起来，端起酒杯，“来，大家一起，为元宵节干杯！”

本来有点生小气的李娜，听到王欣这样说，也急忙招呼大家站起来碰杯。这些人中除了云霓和素素熟悉，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素素，看到王欣和素素这么熟，心里都产生了不同的想法。不过，既然王欣都喝了，每个人也都表示了一下。等大家坐下来，王欣说，“我正式介绍一下陆素素，我以前老板范总的夫人！现在就是宏达公司的老板娘！”

王欣这样介绍，素素高兴的不得了，马上说，“王总开玩笑了，我还不是宏达的老板娘。老范也不是宏达的老板。再说你王总不也是宏达的股东吗？”

听了这个介绍，还有素素的解释，李娜知道了素素应该和自己男人没有什么故事，所以赶紧站起来，真的就像女主人一样，“我代表大家敬陆总一杯，我先喝了，你随意！”

李娜喝了，亮了一下杯底，素素怎么甘于落后，同样干了，并且抓过酒瓶，直接去了李娜那里，先是斟满酒，然后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位才是咱们王总的夫人，我代表老范，敬你一杯！”

说着，两个女人又喝了一杯。大概云霓见到她的朋友吃亏了，急忙上来要和李娜喝一杯，李娜自然也不客气，一干二净。可是这一下惹恼了邢华实，觉得云霓胳膊肘往外拐，对着素素碰了一杯。女的就剩下小凤没有碰杯了，李娜就看着她。这时候，小胖激动了，直接倒了三杯酒，放在自己面前，说，“陆总，既然是我欣哥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姐，今天我敬你三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说完，小胖喝了，素素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兄弟，酒我也干三杯，但是我必须知道我是和谁喝了三杯酒！”

小胖就要解释，王欣摆摆手，他坐下了，王欣说，“素素，这是我老家堂弟，大名王颙，小名小胖，以后在这里跟着我干，还要素素多多关照哇！”

听说是王欣的亲兄弟，素素赶紧说，“好说，既然是自家兄弟，那也就不客气了，不管这位老弟在哪儿发财，有困难来找我，姐一定不会说个不字儿。”

说完，素素连干三杯，心不跳气不喘，王欣知道她过去的职业，不要说这三杯就是三瓶白酒也难不倒她陆素素。可是其他在坐的人都可是另眼看待这个女人了。不光是喝酒厉害，毕竟刚刚在超市看到的促销活动可是宏达公司的呀！放下酒杯，小凤就站了起来，“罗总，我也算是跟着王总的部下，我也替王总敬陆总一瓶！老规矩，我先干你随意！”

说完，小凤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啤酒，直接对着瓶口吹了，只几秒钟，一瓶啤酒没了，就见小凤瓶口朝下使劲晃了两下，什么也没说，放到了桌子上。这下陆素素惊呆了，不是因为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闺女喝了一瓶啤酒，而是她那种喝酒的功夫她可来不了。过去在王府酒店当服务员的时候，她也听说过这种喝酒的方式，可是从来就没见过，可是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人家已经喝了，那陆素素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不是，于是她让云霓去拿来一个大碗，把一瓶啤酒倒进碗里，她二话不说，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像喝水一样，全都喝干了。然后她说，“这位姑娘叫啥，我过去只是听说这样喝酒，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服了！”

小凤笑笑说，“陆总，闭住气，喉咙一吸，瓶口行成真空，酒自然就吸进去了！”

说完，小凤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又接着说，“要是陆总同意，我们再碰一个，我再表演一个慢动作？”

大家听出来这个曲美凤是在挑战，可是这闺女智商高，把挑战说得这么温柔，当然陆素素是谁呀，正是春风得意呀，虽然没有正式和范总结婚，那张纸还没有拿到手，可是她已经得到了范长进的口头许诺，这一次从澳洲回来，一定和她举办婚礼，你说她能不高兴吗？再说这些不重要，现在范长进的经济命脉可都是在她手里掌握着，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只是她不知道当年黄翻译的故事，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她亲自提了两瓶啤酒，放在了桌子上，用筷子轻轻一翘，崩一下打开，连续两个，素素觉得又找回了当年上班时候的感觉，一瓶给了小凤，一瓶拿在自己手中，看着小凤手握啤酒瓶，嘴唇对准酒瓶，瞬间啤酒就想被吸进去一样，还没注意到怎么流进去的，瓶子就干了。小凤放下瓶子，看着素素，她学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没办法，还是按照常规办法，喝完了事儿。接着，大家拍手祝贺。一边看热闹的李娜，心里就想，真没想到这个小凤不光漂亮，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呢？大家高兴，可是不知道王欣什么时候离开座位，都以为他去了洗手间，所以也就没人注意。等了一会儿，见到王欣回来，脸上眉毛上似乎都有一种喜气，不知道为啥，去了一趟洗手间怎么会突然这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