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两天，李娜收到她爸爸的电话，说是找人把门面房抵押了，已经借了三十万，说是把账号发过来，给打进去。李娜一听十分震惊，自己爸爸怎么没经同意就做主把房子抵押了，要是以后自己还不起这笔钱，那房子岂不是会被人收走吗？李娜不敢耽搁，赶紧找王欣，可是王欣的电话怎么打也没人接，李娜都想骂人了，可是忽然想起来王欣在上课，肯定手机放在震动上了。下课以后，王欣看了手机发现一二十个未接电话，有李娜的，也有范长进的，还有麦穗的，另外两个号码没有注明姓名，大概是不常联系的。王欣走出教室，就要给李娜复过去，被班长拉住，“王欣，咋说的，人家还等我消息呢？”

“谁呀？”

王欣不知道班长要干什么。“你不是要我当红娘吗，人家还等着回话呢！”

班长看着王欣怎么觉得这家伙开年来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懵懵懂懂的。“你说这个呀，还是等等吧，要不行你告诉人家别等了！”

王欣不想说邢华实已经在谈男朋友了，这样让班长和他自己都很没面子。“你啥意思？干嘛呀，这不是耍人家吗？你家里出啥事儿啦，我怎么觉得开学到现在你都不在状态呀？”

班长还是很关心这个小富翁同学“没有，最近确实有点忙。我这样，这两天我抽空给她一个电话，问问到底见不见面，给个准信儿。不给你说了，我还有事儿，得赶紧去地铁站。”

王欣说完，马上离开，班长站在那里心想，过去他都是开大奔来的，现在怎么突然要挤地铁呀？出了校园大门，王欣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李娜打电话，掏出手机，就发现手机一鸣一暗地闪着信号灯，分明是有电话进来，他看了号码，没有标注名字，准备摁掉，可是想了想，这样做太不礼貌，一直等到它自己停下来，赶紧拨了李娜的号码，响了一下，李娜接起来，“喂，你下课了？赶紧过来！”

“你在哪儿呀？”

“还能哪儿，不是在这里收拾仓库吗！”

王欣心里就不高兴，难道就是让过去仓库那里打了那么多电话，真是闲得心慌了？可是说归说，目前这种情况，他们还是要团结一心，想办法闯过难关。上了地铁，刚才那个号码又响，这一次王欣心想一定要接了，一般骚扰电话都不会这么快打过来的，肯定是有人有急事儿，否则不会这么坚持，王欣摁了接听键，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王总，我是蔡建成啊！”

王欣怎么也想不到蔡建成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听声音人家很热情，就说，“蔡经理，”他想说蔡总还是没有说出来，“你找我有事儿？”

“对呀，不知道你在哪里，能不能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这个吗，吃饭就算了，要是可以电话里不行吗？”

“王总，我真的想见见你，一个钟够了，要是你现在不方便，咱们约个别的时间。”

“那好吧，我正好在地铁里，要不你过来，在东站那里，咱们见个面！”

王欣多少还是磨不过来面子，东站正好在他转车的地方，并在多多少在他和广告公司中间，这样他心里上感觉到平衡一些。到了东站，王欣下来，看到一条信息，原来是蔡建成发过来的，打开一看，是一个酒楼的名字，王欣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有心。王欣出了站口，上到地面，左右瞅了两眼，就看到了短信上的酒店名字，在一栋高楼上，霓虹灯字体很大。过去王欣整天路过这里，可是不知道有这么个酒店。王欣上到五楼，问了蔡先生预订的台子，咨客领到了一个小包间，王欣坐下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过去这种地方他是常来常往，现在到这里像是刘姥姥一样，看来钱这个东西还真是不能缺了。不一会儿，蔡建成气喘吁吁地进来，“对不起，王总，晚了一会儿，正是上下班的时候，地铁上人很多！”

“怎么不开公司的车呢？”

王欣一边握手，一边笑呵呵地问，他想自己那辆大本应该会给蔡建成开的。“王总，你玩笑了，我算什么呀，那像你当时在的时候，那个待遇，都是你说了算，定了干，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时代了。”

说着，两个人坐下来，蔡建成拿过菜单递给王欣，“王总，你点吧？”

王欣摆摆手，像过去一样，都是下面人点菜，这一点蔡建成很清楚。点完菜，蔡建成说，“喝一点？”

“今天真的不行，改天吧？”

这一次王欣不是矫情，他确实得赶过去见一下李娜，刚才跟李娜电话里请假的时候，李娜只是说好事儿，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儿让她在电话里都笑个不停。“王总，今天我想见你，想亲口给你说一下，真不是我要接你这个位置，你知道我也是被迫的。公司里，就是中层经理轮过来，也轮不到我呀。这都是那个仝老板指定的。”

听到说仝老板，王欣心里明镜似的，仝老板指定的，还不是因为那个蔡建岫，不过王欣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王欣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冒失鬼了。“谁当都行，谁身上也没有刻着可以当总经理的名字。陈胜不是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总，你都知道，我也不是那块料，再说我对当官也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我被扶到了这个位置上，我才知道了不少事儿。原来麦总真的和仝老板离婚了。这个事儿你知道吧？”

王欣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水很深的样子。“不光麦总离婚了，还有麦总那个妹子曲美凤从你走了以后，到现在一直就没出现过，麦总每天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就是找不到，一点消息没有。我估计麦总也会给你打听过。”

蔡建成还在说，王欣心里开始有点烦，这个家伙不是有事儿吗，难道他就是想让我当个听众，听他诉苦的吗。不过提到麦穗，王欣也觉得很有可能她是找自己打听小凤的下落。不过，王欣心想，自己怎么可以告诉她曲美凤的下落呢。一直到蔡建成说完，停了下来，菜都上齐了，王欣说，“蔡经理，咱们吃饭？”

“对，对，吃饭！”

面对这一桌子美味佳肴，王欣也毫不吝惜，他觉得他应该花小新广告公司的钱，这些钱都是他挣来的。吃到半饱，王欣问，“业务情况怎么样啊？”

“王总，还没给你说呢，我感觉情况不妙，先说蕻胪，今年到现在我们约了几次，也去过他们那里一次，可是有个姓钟的经理，根本就代搭不理的，每次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推脱。看样子，他们可能不想继续合作了。估计有些项目做到五一节结束，也就没了。美国那里，暂时不知道情况，都是麦总直接负责，她不说，我也不问。”

“上海办事处决定谁过去？”

王欣想起了邢华实，就问了这个事儿。“你在的时候，定的邢华实，可是现在你不在了，她提出要辞职，到现在也没来上班，可是麦总没发话，不知道同意不同意。”

“你是总经理，这种事，董事长不会管的。”

“现在不一样了，人和钱都是麦总管，我就是花一份钱都得麦总批，就是今天这顿饭，我都得自己掏腰包。”

听到这里，王欣心想，自己是不是误解了这个蔡经理？两个人吃完饭，王欣就准备离开，这个时候蔡经理突然说，“王总，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感谢你，当初你收留我，也算是感谢夏总，你们对我很实在。当初我也算是在蕻胪多少赚了一些钱，你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带了二十万，就算是借给你的，先用着，要是不够，我可以给我妹妹张张嘴。”

蔡建成说着，将一个存折递给了王欣，并且说，“这个没有密码！”

王欣一下子楞在那里，这是怎么了，就像演戏似的，好像很不真实。“王总，”蔡建成叫了两声，王欣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说，“不用，我可以解决问题。你还是拿着吧，赚点钱不容易！”

“不用，你知道，虽说麦总不给我权力，但是给的工资很高。我也不愁吃不愁穿的。我相信你的能力，等你宽裕了，再转给我。”

蔡建成把存折塞到了王欣的手中，自己跑走了。王欣怎么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很纳闷，自己在博发被骗了，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蔡建成都知道了，难道李娜这张嘴这么不靠谱吗？王欣到了仓库，办公室装修搭建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放上办公桌椅，装上电话，放上电脑，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王欣大概看了两眼，和小凤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和李娜出去说话，“喂，我给你说明天我回去，有钱了，小凤给了二十万，我爸把门面房抵押了，接了三十万，这一次不用你去了，要是我再弄不好，你就不用等我回来了！”

李娜很高兴，有了钱马上又可以继续注册公司了。“那印刷那边进度咋样啊？”

“你等等，我叫一下小凤。这事儿我都交给她跟踪的。小凤慢慢进入了状态，不像过去那么柔弱了，这人真是环境改造人，我把办公室这一摊子事事儿，都交给她去弄，人家相信咱，咱也得大度一点！”

“你不怕我给人家跑了吗？”

王欣开了个半真不假的玩笑。“随便你，这一次被骗的事儿，我想通了不少事儿，你说说人有时候很脆弱的，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几十万说没就没了，那要是出个车祸什么的一下子没了生命，你说我成天计较那么多有啥用啊？你有魅力，随便你，本来你也不属于我，只是我这个人心好善良，老天爷才把你判给了我，我高兴，但是我管不住你。随你便，只要你觉得心安理得就好！”

“把老天爷搬出来看住我，是吧？够聪明。我给你说句话，这儿有个存折，你带着，尽可能不要用里面的钱，实在不行，你打个电话给我，我说动再动！”

李娜结果存折，看了一眼，就问，“怎么会是蔡建成的名字？”

“不知道，你拿着就是，兴许不是他的意思也不一定。先拿着吧！”

“我说这以后有了收入，这出纳让谁来干呀？”

李娜问了一句实在话。“你说呢，谁合适？”

“我说呢，眼下呢，小凤就合适，可是毕竟我们对她不把底。她这样对待养了她那么多年的姐姐，说不见就不见，那要是我们哪一天对不起她，她跑了可咋整？”

“我倒是想过有一个人很合适，只是不知道将来你那个弟弟会不会真的和人家结婚？”

“你说是孝悌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起她呢？那闺女，真的品质好，如果我是李晟，我一定会娶了她的。”

“你不知道，这男人呀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要不是见到小凤，也许不会闹这一出。等到慢慢李晟发现小凤根本不可能，他就收了心，对孝悌会好一些。”

王欣解释道。“王总，这是经验之谈呀？”

李娜讽刺了一句。“我走了，你们自由了！”

王欣过去帮李娜开了车门，看着她开着汽车出去，心里还真是有点如释负重之感。不过他知道资金问题解决了，虽然是借来的，但是他知道早晚可以赚了钱还上的。“小凤，拿印刷那个底样我看看！”

王欣坐在一个折叠梯子的横撑上，小凤过去找到自己手袋，取了样稿给王欣看，小凤就过去检查电灯的开关，一鸣一暗的，王欣站起来说，“你这样我怎么看呀？”

说着王欣出了正在收尾的办公室，曲美凤在后面大笑起来，“王总，你的背！”

王欣隐约听到有声音说话，但是根本没在意，他手里拿着包装袋，心里就觉得像是抱着自己的新生婴儿，那个骄傲劲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声音在说，乖乖，宝贝，快长大吧，长大了，我就靠你给我赚钱呢！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拍打了一下，转身见到曲美凤拿了一个干毛巾在他背上甩着，“你干吗？”

“你背上都是白灰！”

王欣这时候才想到靠是他靠在了梯子上弄得，就笑笑说，“没事儿，干了一抖，自然也就掉了！”

“王总，听李娜姐说你们在博发那里被骗了，是真的吗？”

“嗯，是的，不过，我朋友认识人，正在破案呢。”

“我把钱直接给了李娜姐，我看还是给她好，免得，她多心。”

小凤说话的时候，先红了脸。“不会，她走的时候还专门说随我的便。”

说了，王欣觉得不合适，这不是故意挑逗人家小姑娘吗，赶紧补充，“她说了，很信任你，还提议你负责出纳呢。”

“王总，女人的话相信一半就够了！”

王欣听到这句话，很熟悉，好像谁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李娜姐今天干活还说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呢！”

王欣恍然大悟，看来小凤说的对，女人的话只能相信一半，可是这样的话，曲美凤也是女人呀？不对，曲美凤是姑娘，还不是女人，李娜刚刚算是女人，还不能完全算是，只能说她内容上是了，形式上还不是。王欣想着自己先笑了，干嘛搞的这么复杂呀？“小凤，要是你姐找你，你真的不回去了？”

王欣突然想起来蔡建成的话，他确信麦穗还会继续来找自己问小凤的下落。“你说哪个姐？”

曲美凤也弄糊涂了，正在说李娜姐，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一句话。“我说是你麦穗姐。”

“怎么你见到她了，我李娜姐说你陪人吃饭就是陪她麦穗吗？”

曲美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不是，是蔡建成！”

“那个人你也别理他，也不是好人。凭着自己妹子的身子来获得好处，你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呀！”

“你咋知道这些的呀？”

王欣觉得奇怪，这个曲美凤四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外边基本上断绝了联系，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哇。“你别管，我知道就是了！总有一天，这些统统都得下地狱！”

曲美凤咬牙切齿地说。王欣不理解，就算是蔡建成的妹子蔡建岫和仝老板有关系，提了蔡建成当总经理，可是这和曲美凤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麦穗找你，你见不见她？”

王欣赶紧严厉地说。“你说见就见，你说不见就不见！”

说完，扭头回去干活去了。王欣捉摸了这句话的意思，看着小凤进去的背影，心里思忖道，麦穗这里到底怎么弄啊？自己回来好几天了，已经答应回来就给她电话，可是今天见了蔡建成，说不了她很快会知道，要是不给她电话，自己不是失言了吗？想了一想，觉得打个电话，见上一面，也不能咋着，反正在一个城市里，早晚还得碰面，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小新广告的事儿，也没有做对不起她麦穗的事儿，怕什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