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一声蝉,四海茫茫万里天。随着一声蝉鸣响起,天地间一片漆黑,无尽的乌云遮天蔽日,宛如一尊盖世魔王降临。这是苍天的怒意,春秋蝉是违反天地法则的邪蛊,炼制此蛊者,天意定叫他身死道消、灰飞烟灭!天庭众多蛊仙裹挟着滚滚天威下凡灭魔,一股浩瀚如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方缘,你死期已至,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魔道蛊仙,死有余辜,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天庭智道蛊仙以寿命为代价进行卜算,终于找到你了,天庭蛊仙已经在此地布下了天罗地网,今日,我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方缘你这千刀万剐的魔头,你为了自己的修行不知残害了多少蛊仙和蛊师,害了多少性命,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方缘,你这畜生,还记得我吗!五百年前你杀我全家,用我白虎仙脉一族的血肉去炼蛊,五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将你生吞活剥,今日我必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方缘,你炼制春秋蝉此等邪蛊,我天庭正道蛊仙定将你挫骨扬灰,以谢天下!”
方缘一身白袍早已被染成了血色,鲜血结痂使得这一身血袍在黄昏中泛着点点黑色的光泽。他披头散发,身上数百处伤口虽已结痂,但依旧有鲜血渗出,方缘摇摇欲坠,虚弱至极,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无数蛊仙虎视眈眈,周围密密麻麻的蛊阵早已封锁了他的一切退路,大局已定,今日必死无疑,甚至可能连死亡都是奢望。方缘脸上全是血痂与伤痕,早已看不清五官,只剩下那双泛着血丝的漆黑眼眸,漠然地望着绵延至远方黑压压如乌云般密密麻麻的蛊仙与灵兽,眼神如深林寒泉般清冷淡然。围攻他的天庭正道蛊仙们不是各界门派的掌门长老,就是闻名已久的英豪俊杰,他们警惕地盯着方缘,脸上表情或愤怒、或惊惧、或幸灾乐祸、或麻木不仁,都做好了随时退步或进攻准备。天庭蛊仙围攻这尊魔神,血战七日,从中原一直追杀到极北之地的寒渊,居然被反杀了数百,现在虽然他已技穷,但众多蛊仙仍忌惮着方缘的回光返照。对峙了半个时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最后的一缕霞光散在了方缘的血袍上,方缘微微转头,让那最后的光辉浸染在自己的脸上,方缘闭眼感受着这一生中最后的温暖。“殷勤记取归来日,仍是魔道第一人!”
凄凉而又铿锵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看着远边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方缘轻叹:“终究还是失败了,还真是不甘心呀。”
说罢,方缘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出了这千年的记忆,那是他的一切、他的动力、他的美好与苦楚、追忆与不舍、以及追求强大和永生的决心与力量!他本是华夏的一名少年,某一天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炼蛊、养蛊、用蛊的蛊世界。后来方缘机缘巧合下踏入蛊道、颠沛流离两百年、刻苦修炼三百年、纵横天下三百年、炼制奇蛊春秋蝉二百余年,千年岁月,像一场狂奔不停歇的大梦,今日却是梦醒的时刻了。濒死之际,记忆像泉水般涌了出来,如同一幕幕画卷在脑海中闪现。“我知早有今日,但对于我的所作所为,亦无悔。”
当踏入魔道的时候,方缘便有了心理准备。所谓魔道,便是与正道背道而驰,但在方缘眼中,蛊修本无正道魔道之分,用之正则为神通,用之邪则为妖术,但无论正邪,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如此想着,方缘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魔头,死到临头还笑,当真是疯魔。”
“这就是遗言吗?”
“小心,魔头还有杀招!”
“春秋蝉我已炼成,倘若春秋蝉真能如传说中一样穿越时空,来世我必定踏平天庭、摧毁宿命、成就永生!”
方缘咆哮一声,一直隐藏的春秋蝉悍然发动。方缘以自身全部修为为代价,发动了春秋蝉,准备穿越时空,于这绝境中博取一条生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春秋蝉真能有传说中的神奇效果。“快!阻止他!绝对不能让他发动春秋蝉!”
“不行,来不及了,已经发动了!”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方缘的身躯灰飞烟灭,但春秋蝉却带着方缘的灵魂进入了传说中的岁月长河中,逆流而上,游向过去。时空隧道之中,一片漆黑,方缘的灵魂不停地颤抖着,仿佛是被扭曲了一般,不过他感受到春秋蝉正带着他回到过去,所以并没有慌乱,反而是心中一喜。春秋蝉能让使用者穿越时空的传说是真的!与此同时,天庭中央的镇天塔剧烈摇晃了一阵,九阶仙蛊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守塔的几位蛊仙心肝俱裂当场身亡,塔中的九阶仙蛊——宿命蛊,这个形似蝴蝶的至尊仙蛊用那双五彩斑斓的翅膀将身体包裹,全身的光辉也黯淡下来,让自己化为一个暗灰色的虫茧。“不好!方缘使用春秋蝉逃走了!”
天庭蛊仙怒吼一声,身体瞬间变得虚幻起来,这一刻,他施展出了空间跳跃,想要阻止方缘,但还是没来得及。“没关系,他并不是真的穿越了时间,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已,对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不会有影响的。”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蛊仙收敛了自己的仙力,将自己的蛊虫收进了灵窍之中。“哎,另外一个世界,怕是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