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铃声一响，校园内顿时犹如炸开锅一样。高一4班教室里，有溜得快的男生被刚进门的隆文洁一把喊住。“先坐回位置，我讲两件事哈。”

学生们又坐回位置上。隆文洁站在讲台上，两手撑在讲桌边。“一是由于国庆放假安排，我们这次上课要上到30号。订了回家车票的住读生记得取消了，没有订的呢就不说了哈。”

台下一片叫苦连跌，前后桌的男女生凑在一块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另外一件事呢，是关于晚课的。我们的走读生们注意啊，国庆放完假回来就得收收心了，开始和我们住校生一起上晚课了。”

此话一出，走读生们开始着急起来。后排的男生举着手大声发问，“隆老师，那我能不能申请不上啊？”

隆文洁改变姿势，直起身来，双手环抱在前，“可以啊，到时候给你的父母说一声，就说你不想同明磊高中全校学生一起上学校的晚课。”

男生听后不再言语，兴致败坏地放下手来。前后的男学生看着吃瘪的男生，小声地戏谑他起来。“这件事呢，不是我发了话就能决定的，是学校领导通知下来，是校委会一致决定。具体事宜呢，等国庆来了我们再具体讲。好了好了，走读生们回家注意安全啊。”

隆文洁一拍双手，离开了教室。学生们七嘴八舌地纷纷离开，姜颜坐在位置上拿过陆姿桌上的小镜子开始整理面容。“害，这让我不想放国庆小长假了。”

陆姿在一旁吐槽起来，“世界快毁灭吧。”

“哈哈哈这可不太好。”

阮陈陈背上书包笑说，又跳到姜颜面前，“姜颜，那我一个人就先去了哦。”

“好的，不好意思啦。”

姜颜抬头抱歉着。“哎呀没事，后面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理发。拜拜了！”

“拜拜~”陆姿坐在里边，好奇地问：“你这又不是去约会，紧张什么。”

“没有啊，我不紧张啊。”

姜颜依然盯着镜子，不停地挤眉弄眼。“那你一直照镜子干嘛。”

陆姿凑上前来。“姜颜——你是不是画眉毛了？”

“哎呀，我们走吧！”

姜颜将小镜子放陆姿的课桌上，背起书包，边跺脚边拉扯着陆姿，“快快快！”

“安啦~时间还早，慢慢走。”

明磊中学大门前，姜一宸扶着车，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嘿，你是姜颜弟弟吧？”

阮陈陈瞧见人群里的高个，上前打起招呼。姜一宸看着前面有些眼熟的人，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嗯嗯，你是？”

“我是你姐的同班同学，你先回去吧，你姐去学生会开会了。”

“哦哦，谢谢啊。”

“不谢！拜拜~”阮陈陈大手一挥，便离去了。姜一宸望着离去女生的背影，笑着默默来了一句，“我也不是为了等她呀。”

吐槽完，便又望着校内盯人。马老师这么早就溜了？不远处，一头中性短发的邓于果无比鄙夷地关注着交谈甚欢的俩人。心想着，幸好我一个人看见了，不然小王焕目睹了这一幕，将是多么的难堪与讽刺。望着姜一宸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又想起早上男生厌恶地推开自己的场景，便抓着书包带不屑地扭头就走。“这傲娇男，不要也罢！”

活动楼，阶梯式的会议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新生。姜颜有些期待地盯着会议厅前门，却迟迟不见学生会的干事和干部们。陆姿正低头看着手机。“姜颜，这个怎么样？”

闻声，姜颜将头凑过去，“鞋子吗？挺好看的。这个黑色比较好看。”

“嗯嗯还可以哈？我就喜欢这个黑色的。是个小众品牌，有点小贵。”

“还好，设计蛮好的。可以试试。”

此时，刘森与叶昭沉悠闲地走进会议厅，顺势坐在了第二排。刚刚说完话的姜颜抬头，见正前方坐下俩个人，一下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后脑勺。坐下的叶昭沉转身欲将书包放在后排，便看见了正望向前边的姜颜，他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嘿！”

姜颜也微笑回应，无声地点了点头。叶昭沉放好书包，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对着刘森。“我看见姜颜他们了，就在我们后面。旁边那位是她的同学吧。”

刘森听后悠悠回头，看向身后的俩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我现在就好饿了.....”叶昭沉在旁边抬起手来，双手放在脑后，自然地靠在软椅背上。此时，又有人进来会议厅。一男生在进来的时候，望了望有些灰暗的厅内，便打开了前厅的灯。姜颜冷不丁地看着前面刘森侧过来的左脸，淡黄色的灯光一下打照在他的头顶，只有点点微光洒在他那有些看不清情绪的半边脸颊上。一时间，姜颜慌了神。还好只是一眼，刘森便转过头去。“你们来的好早。”

焦冠奇单肩挎着包大咧地走上阶梯，瞧见姜颜俩人，顺势坐在了隔着过道的座位上。“还好吧！”

陆姿笑着回应。这下姜颜才反应过来，刚刚进门开灯的人是焦冠奇。大约过了5分钟后，人员到齐。张然站在会议厅左侧，与坐在第一排的周因小声商讨着什么。后座上，则是一脸“不悦”的贺知节，他侧身坐着，一手搭在后桌边上，一手放在桌前散漫地敲着。简单商讨几句后，张然直起身来推了推黑色方眼镜框，便站上了会议厅前的主讲台。上了讲台，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麦克风，胸前那枚团员在黄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生来一身书生意气，学得满腹经纶文章。这是姜颜对张然的初印象。记忆中，他是沉着自若、游刃有余的学生会会长，是温文尔雅、却无半点自侍骄狂的文科学霸。可以想象，张然又会是不少青春里的一抹色彩。曾几何时，姜颜心中的芳华少年也正是这个模样。“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学生会会长张然。”

主讲台上的张然启齿，声音轻柔有力，让人信服不已。“今天召开此次的小会，是想让我们大家彼此先正式地见一面。经过学生会的招新面试，此次加入明磊中学校学生会的新生一共有17名。在此，让我们全部干部与干事们用最为诚挚而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说罢，会议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张然站在台上，也热情而沉稳地鼓着掌。“接下来，让我为新成员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各位部长。首先——是校广播站站长贺知节——”一上来就直达终局，姜颜是头一回体验。从台下角度，从左至右，率先被介绍的贺知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测过身来时像是带着反派特有的回头慢动作，乘着黑夜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抹阳光，咧着嘴似笑非笑地轻轻一点头。身边响起掌声，姜颜被这一笑吓的不住地咽了咽口水。一旁的陆姿正拍着手，扭头看看无神地跟着鼓掌的姜颜，抿着唇将手放她的肩膀上安慰似地拍了两下。“文艺部部长周因——”“卫生部部长赵匀——”“宣传部部长杨莉莉——”........接下来的介绍姜颜是一个都没有听进去，她在心里谋划着如何从广播站成功脱身，进而摆脱社会人的侵袭.....直到看到刘森窜动的脑袋，她才慢慢精神回归。叶昭沉一拍刘森的手肘，眼神示意周因有事找他。刘森缓缓站起，起身的同时他单手扶住翻转式的座板，并将其轻轻扶稳至原位；会议厅前门未关，微风穿进厅内，卷起少年宽松的白衣；他走地挺直，越过前厅，满身澎湃映进正后方姜颜的双眸。他真像波涛滚滚的白色浪潮，不停地拍打在岸。可他不是，他只是俯身听人讲话，轻轻点头。随着介绍的结束，台下混着掌声，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杂了。旁边的焦冠奇跟只海豹一样兴奋，大拍着手，“我们部长真帅啊！呜呼~”姜颜鄙夷一眼，这是傻人有傻福？“反正，到时候你记得没事多往广播站跑跑，体育部平时事应该不多。”

周因客气地说着。“你也知道你们贺知节学长，他这么一个不懂得把握分寸的人，我怕广播站的新生光看到他的样子，都一下子跑光了。”

刘森频频点头，“好的。”

后座上的贺知节正面无表情地琢磨晚饭吃啥，拍掌间恍惚听到周因在说自己的名字，他往前倾了倾。只见俩人快速结束谈话，周因往里移了一个位子，示意刘森先坐下。刘森抬头，一眼便对上贺知节懵懂好奇的眼神。他没回应对方疑惑的求问，只是用手探着座板，坐在了周因挪开的位置上。又是习惯性地扶住座板。真有绅士风度啊！目光跟着刘森全程跑的姜颜捧着脸，被迷得五迷三道。贺知节更疑惑了，刘森这小子抬眼一看就看我，刚刚肯定是在说我！！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着急，他便用脚踢着前座上的座板。对方却坐定如山，头也不回。“今天就只是想简单的彼此认识一下，谢谢大家的积极参加！迎新大会会在国庆完之后举行，届时会邀请学校校团委书记、德育处主任等校领导参加，希望我们大家都能按时到位，保持安静。大家看一看投影仪，请将校学生会群号记下，今天之内全部加入完毕。各位部长在督促的同时，也请记得将自己的部员拉到部门群。好了，今天就是这样。记好了的同学可以先行离开了，散会！”

张然一说完，便走下台来，与周因说着话准备出门。贺知节则是自然地跟在身后，凑近刘森，一个劲地“逼问”着。刘森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稍作删减再全盘托出，“就是叫我前期协助一下广播站。”

“就这？”

贺知节一脸不信。“就这。”

刘森一脸坦然。姜颜边背上书包边离开，目光紧盯正“纠缠”着的俩人，社会哥他这是干什么，离刘森那么近干嘛！？！“学生会群号需要我发给你吗？只能管理员拉人。”

陆姿在一旁拿着手机搜索着群号，“我刚刚已经申请加入了。”

“可以啊，谢谢！”

姜颜咬牙切齿着。见学长学姐过来，叶昭沉笑着挥手打起招呼，“学长学姐，拜拜！”

“拜拜，早点回家啊！”

周因笑着点点头，与张然、贺知节准备吃完饭赶去上晚课。“好的。”

叶昭沉摇着可爱的“小尾巴”，转头对正背书包的刘森，“走吧走吧，我好饿。”

“嗯嗯，明天见明天见！”

隔着前厅好几排的姜颜着急忙慌地回应着身边焦冠奇的道别，便拉着陆姿赶快从阶梯上下来，默默跟在刘森俩人的身后。她已经憋了一天，不想带着问题过夜，再辗转反侧独自神伤。现在的姜颜，喜欢快斩快绝。一路跟到了校门，刘森与叶昭沉在雨篷下取车。校园大道内，现在人已不多。太阳已薄西山，此时正是凉爽的时候。姜颜强忍不回头，与陆姿在校门口道了别。在门口踱步了几下，姜颜便走到校门一旁的香樟树下站着。终于，刘森推着车慢慢从里面出来。“拜拜了，我妈都已经等我好久了，先走了啊！”

叶昭沉从他身边骑车飞过。“好！”

刘森挥手再见，“注意安全！”

出了校门，刘森正准备跨步上车，便看见了从树下走来的姜颜。“学长好！”

姜颜抓着书包带鼓足勇气，上前打起招呼。“你好。”

刘森停下上车的动作，望着走到跟前的人说道，“怎么还没走？等人吗？”

“啊对，本来等我弟的，谁知刚刚家里人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回去了。”

姜颜脑子急速运作对上对方抛出的话题。“嗯嗯。”

俩人不再说什么，沉默地往马路边走去，并排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一分钟的等待时间，不长不短。姜颜内心纠葛，她站在刘森的左侧偏后方，看着他的侧脸漠然而冷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仍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想触碰他，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更想与他直言，那样长的岁月好不容易消散，现在又回到起点，坦白如今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让自己更加难以忍受，可是这一切更给不了于情于理的解释。“刘学长。”

姜颜上前一步，看着对面的信号灯上的红色数字从30跳到了29，出声喊着刘森。“嗯？”

刘森扶着车，偏头看向左侧的人，“怎么了。”

虽看不清女生的表情，但刘森明显感觉到喊自己人语气的严肃。28，27，26......“昨天晚上，你回家之后是忘记了加我QQ好友这件事吗？”

“还是说——你不是忘记，是不想理会。”

不知怎地，姜颜有些悲情起来，跟她最讨厌的苦情女主角一样。明明我也没有要求对方的权利，可如今这暗自神伤的模样是要给谁观看。姜颜怔怔地看着信号灯，说完便将目光放在了渐渐模糊的街道上，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数字从20跳到了19。“不好意思。”

刘森一下子才想起来这件事，“昨天晚上一回去，就帮我爷爷关门收拾药铺，上楼就忘记了。”

姜颜从对面回过神来，红着脸转头看向刘森。17——16“嗯。”

姜颜开心地微笑点头。她回头眨巴着眼睛，抬手挽了一下耳发，又转向刘森，掉转话锋“控诉”起他。“今晚上一定可别再忘记了。再忘记，学长就真的是鱼的记忆了。”

“好，一定不会再忘记。”

看着眼前有些阴晴不定的人，刘森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答应了不再忘记她的话；他愣看着女生冷着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又故作教训地“勒令”自己起来。1——0姜颜跨着大步，踩在白线上；刘森推着车，也走在斑马路上，明显感觉到身边少女自在的步伐和欢愉的心情。斑马线上，犹如钢琴键的黑白键，两双脚一跳一动地正缓缓弹奏着美妙乐章。过完马路。还未等姜颜开口，刘森率先发话，“你家是住城南花园，从这下去比较快吧。”

“嗯嗯，学长你呢？”

“我从左边直走，三环路上到二环快些，我住城北郊口。”

刘森边说边用手指指指划划着路线。“好，那拜拜。”

不知怎地，姜颜今天很快速地说了再见。“好。”

刘森也愣了神，还以为会像昨晚那样“难舍难分”，但却没表现出来。看着刘森骑车而去，渐渐看不见身影时，姜颜站在原地跳脚。“啊啊啊啊——”“好难为情啊——”“哎呀不管了，直接问了也挺好。”

她咋咋呼呼地冲着街道而下，仿佛沿途的树木都开了花。而她，是最灿烂的那一朵。“老板，理发！我需要你们的镇店之宝——朱飞老师！”

姜颜豪气一推“左岸”理发店的大门，对着店内喊道。“快点快点！”

剪完头发，姜颜散着过肩的短发，一脸满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黑了，她每路过有镜面的地方，便停下来驻足欣赏。过肩剪至锁骨下胸口前，有些层次的短发显得人清爽而洋溢，刚好也能低扎，这是姜颜给托尼的必然要求；额前留有丝丝发丝给额头添加一丝故事感，两侧剪了耳发更好地修饰脸型，这是朱飞给姜颜这头完美脑壳的量身打造。“这样才青春美少女嘛，真是越看越喜欢。朱飞托尼的技术一如既往地好啊！”

“嘟嘟——”书包的手机震动着。姜颜掏出手机。“喂外公，有什么事吗？”

“放学到家了吧颜颜，我和你外婆今天回老家了，暂时不下来，你和姜一宸放假了回来玩啊。”

“哦哦，嗯嗯快到家了。”

姜颜边走边闲聊着。“是吗？很多梨子哇！很好啊，都是因为外公你照料的好，园里那几棵梨子树每年可贡献不少呢。”

电话里，传来因外孙女夸赞而开怀大笑的爽朗笑声。“对了，昨天晚上我给你说的事情还记得吧？”

“嗯？什么？”

“姜颜——”“哦~”姜颜才想起昨晚晚饭过后，在厨房里，外公和自己讲的话。“好的好的，有什么问题直接和别人提出来，对待亲人朋友皆要真诚以待。不过外公您放心，我和谭盐真没矛盾，闹着玩而已。”

“那可不！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准是你又发脾气。”

“哎呀哎呀好，我挂了啊，到家了。外公早点休息！”

不给老人反驳的机会，姜颜挂了电话。到了家，姜颜准备正开门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钥匙，便捶起门。等待开门的时候，她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地打开手机。屏幕刚好亮起，跳出一条好友验证。她附在门框上，激动地点开。是刘森。“刚刚吃完晚饭，现在才打开手机。”

读着验证消息，姜颜激动想要狂叫，但又忍着快感下蹲在地。所以，当已经洗完澡、湿着头发的姜一宸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这么一幕——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神经蹲在自家门口，还在不停地抽搐着。“你便秘啊？”

姜颜今天心情好，没有答应来者不善的问候，“切”了一声后，站起来径直走进屋内。看着进门的人，姜一宸注意到姜颜的短发，“你剪头发了？姜颜放下书包，跌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停敲打着手机界面，思考是等一会同意，还是趁热抱腿。她眼不离屏幕，回敬起姜一宸，“不瞎的都看得出来。”

“妈不是不让你剪头发吗？”

“哎呀这不重要。”

“妈呢，还没着家？”

姜颜环顾起四周，也未见马老师的身影。“估计在文化馆加班加点排练呢。”

姜一宸若有所思起来，“姐，假如妈再婚，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再婚也是她自己拿定主意，我们能做的只有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再说，你也想多了我的弟。”

姜一宸听着这话，俨然觉得不像自家老姐吐出的象牙，倒有点像长了年纪的女儿对单身老母亲的友好祝愿。姜颜招招小手，示意姜一宸过来。“问你个事。假如一个女生来加你好友，你是会看了之后立马就同意呢，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同意。马上就同意会不会显得我很着急，但等一等的话是不是又显得比较做作啊？”

她举着手机给亲弟举着例。姜一宸听后，没什么表情，只是冲姜颜一问，“你男神加你好友了？”

“扑哧——我是在举例。”

姜颜无语，这小子眼力见这么好得嘛，“哎呀小屁孩懂什么，滚去喝哇哈哈。”

姜一宸无奈地一摊双手，接过亲姐手中的一版哇哈哈牛奶，转身进了房间。不再纠结的姜颜点击了“验证通过”，看着加上好友的界面，女生在沙发上欣喜若狂。她努力措着词，打在对话框里的一删再删。“没事没事（微笑），我才刚到家。”

哎呀不行，好刻意。“学长晚上好哇，晚饭吃了什么啊？”

傻逼啊姜颜，人家会想你管我吃了什么啊。“今天天气不错哦~”他么一天都结束了，还天气不错。姜颜（姜马陆）：嘻嘻，学长不是没有记忆的鱼了。编辑了几条，最终，姜颜采取诙谐模式先打探打探敌情。可敌情还没有打探到，姜颜等的快花儿都谢了。10分钟过去。姜颜从沙发这条躺在那头。20分钟过去。姜颜又觉得肚子有点饿，刚刚面馆吃的那碗面已经被消化掉了，便开始在厨房里找吃的。30分钟过去。躺在沙发上，宛如一条咸鱼的姜颜将酸奶盒丢进垃圾桶。怎料，手气不佳，没有扔进。她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捡起盒子。盒子被准确扔进桶内的瞬间，沙发上的手机传来消息声响。姜颜一个飞扑，卧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是刘森，他终于轮回了，我的天。刘森（探子）：刚刚洗完澡。姜颜（姜马陆）：好的。姜颜（姜马陆）：在干嘛呢。刘森（探子）：刚刚洗完澡......姜颜扶额，吐槽起自己，“啊我的天，我是傻了嘛。”

姜颜（姜马陆）：好的...我也准备去洗澡了。刘森（探子）：嗯嗯，去吧。也不早了。姜颜（姜马陆）：OK。姜颜还打算寒暄几句，对方却先发制人。刘森（探子）：我关机睡觉了。姜颜（姜马陆）：哦哦，好吧。很快，对方的头像暗沉下来。姜颜看着简简单单的几句聊天记录，不免有些失落。“看来，还需要点时间啊。”

“这么早，他真打算睡觉了？骗人也好歹找个听得下去的借口吧。”

其实对于学生党也不算早了，虽然平日里刘森这个点也还没有睡。但这些天，几乎从来不做梦的他仿佛有些失眠，每晚还不停地做梦。穿着灰色短袖的刘森躺在床上，将关机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便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夕阳下的那张笑脸，也回想起女生奇奇怪怪的举动。扎着低马尾的姜颜，趴在教室外偷偷地看着自己的教室。他疑惑地看着少女瞻前顾后的模样，不一会儿，又跑跑跳跳地走了。“刘森，快看！”

叶昭沉喊着身旁的人，“那是不是老班新买的车啊，哎哟不错啊，还是名车啊。”

刘森转身，顺着叶昭沉手指的反向看去。远山由近到远。刘森趴在走廊的围墙上，被百步梯下的嬉闹声吸引，透过树木的大小枝，看到正追逐的俩人。拥挤的食堂内，刘森无意间的回头，便又看见了与人嬉笑的姜颜。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个子略高一点的姜颜附在矮个女生肩前，灿烂地笑着。她笑得真开心。莫名回忆着，慢慢地，刘森缓缓睡去。梦中，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又出现了在自己的梦中，泪眼主人的模样越发清晰在眼前.....明明感觉很熟悉，但却不知道是谁......她是谁.....刚洗完澡回房的姜颜，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顺着烟丝，她来到窗边，便看到是一盆正缓缓燃烧着的蚊香。姜颜有些感动地笑了。一打开门，看到正从厨房洗完手出来的姜一宸。“谢谢弟弟。”

姜颜趴在门框上，笑着对姜一宸道谢。姜一宸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一笑。“姐，你上牙缝还藏着一小片辣椒面。”

温馨的氛围降至零点，姜颜表情瞬间如看到一坨屎的无语和恶心，一关房间门，吼道。“就你眼神最好。”

独栋楼下，马静娴坐在小区的一处，旁边地上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回想起气人的一幕。幽静的茶馆内，坐在对面，看不到脸的男人正吞云吐雾，“妈说这是爸的意思，还是想接姜一宸过去。你说个价，大的生活费我们完全可以再加。”

马静娴微微偏头，试图躲避呛人的烟雾，不料鼻腔内还是吸入，她忍着不咳出声来，冷漠回道。“别整跟商业交易一样。我早就表明了，要养两个孩子一块养，我不像你们那样自私自利，但姜颜两姐弟在我这是必须一块生活的。这种接走一个，留一个这样的说法，你回去慢慢讲给你爸妈听吧。”

说罢，马静娴就起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静娴，你说话别总是那么难听。”

听到这，马静娴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回敬。“姜浩，我们夫妻情分已是尽了。以后，别再见了。这种事无论来找我多少次，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没有再回应，只是抽烟。甩下这话，马静娴潇洒离去。丝丝浓烟消散，马静娴起身，将燃烧殆尽的烟头捡起，往垃圾桶里潇洒地一抛，便往自家楼栋走去。有些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灯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