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老卒,知道直撞营的真正精锐在于那数千的骑兵。万余人的步兵只是后来陆续从雁门郡补充抽调过来的将种子弟,也正是因为如此,直撞营一直没能真正做到一条心。从雁门郡将种门庭出来的家族子弟悍卒一直被谷溪边境上的的直撞营骑军所瞧不起,以为雁门郡的那些胭脂水粉已经褪掉了他们父辈赋予的血性。而直撞营的步卒也一直在找机会像那些骑兵们展示,他们是边军将种豪阀出身,但是也是舔着血过来的燕北边军悍卒。直至今日,所有的否定都变成了笑话。直撞营的步战悍卒仅凭万余把战刀就硬生生使得中帐王庭的三万附城蚁兵,在数万阴鬼骑军的配合下都没能越过谷溪军镇的城头。十三次击退三万蚁兵的冲锋,摘下一万七千余名蛮子附城蚁兵的头颅,射死,射伤两千余名的阴鬼骑兵。而直撞营的万把战刀折损将近六千余把,活着的四千悍卒人人带伤!但谷溪军镇仍在!甚至没有一名蛮子能够走过城头。直撞营的校尉营长边承业此举,本是为了晚上的行动,却也使得回营休整了一天的五千余名直撞营悍卒直接认可了从雁门郡过来的将种子弟,更是羞愧万分。从迎接步卒回营起,聚在城门处的数千悍骑就一直在保持着沉默。一股压抑的情绪在蔓延,一道肃杀的气息在攀升,战刀已经握紧,戾气正在升腾。王猛手握疾风马槊跟在无双营都尉赵翼的马后,赵翼的跟前,就是无双营校尉营长李承允。赵翼是使戟的壮汉,两个人都钟爱长兵,身材体型几乎无异,王猛憨厚的性子很快就博得赵翼的好感,赵翼干脆让王猛跟在麾下一起冲锋陷阵。两营骑兵泾渭分明却又同仇敌忾,从城门的校武场悄然出发,星夜向北摸去。中帐王庭的大营就在谷溪军镇往北的荒原安营扎寨,连绵数里的营地,一天之内就在数万阴鬼骑兵的手下变若蛮荒上一座可移动城堡。四周尽是用就近采来的成人大腿粗细的圆木环绕而建。在游骑校尉柴磊的指示下,众多的游骑兵精锐早已拔掉鬼戎所剩为数不多的游曳在营地外围的探马拦骑。栾泽左手轻轻一扯缰绳,胯下的战马便开始缓缓加速,向着一里之外的中帐王庭营地冲去。身下的战骑健壮且沉稳,落在地上坚定而有力,直撞营数千悍骑犹若决堤的滔天洪水,在狭窄的河床上荡漾而过。在距离半里之遥的时候,栾泽右手抽出腰间的初代新亭侯。在他的背上,还有一把战刀,那是二代新亭侯。二代新亭侯经过夜鸦堂的改造,甚至已经可以适应万象境强者的作战之需。但是燕北许多老卒,哪怕是武道境界已经上去,官衔已经晋升,但是却没有放弃对初代新亭侯的厚爱。因为那是燕北边军永远的象征,也是燕北许许多多老卒同秦孟达从辽东一路冲杀整个东州一圈的见证。而今夜,此情此景,初代新亭侯也正好适合。数千枝带着怒火的利箭暴雨一般洒向睡梦中的蛮子营地,两片乌云压顶一般的箭雨一过,直撞营数千悍骑已然拔出战刀开始冲营。轮值守夜的数百名蛮子躲过惊险的雨点一般的箭雨之后,慌张失措的冲到营门处拉起拒马的铁蒺藜,倒马桩,数名军官模样的小队长甚至已经组织人手拉上宽足有两丈有余的营寨大门。全营士卒冲锋陷阵之时横冲直撞一往无前的阵势,这正是直撞营获得边军九大营营名的根本原因,而各个标长手中特制的破阵长枪是其撞阵的根本。在数个直撞营都尉和众多骑艺精湛的标长组成的破阵锋线上,清一色由精钢打造的特制枪头犹若一面巨大的片刀挥向成人粗细的圆木竖桩。巨大片刀发出的“霍霍”风声很快与圆木断裂破碎的“咔嚓”之声连成一片,云川荒原上仿佛下起一阵骤雪。在阵阵雪花未曾及地之时,后边直撞营的悍骑便蛮横穿过密麻的断木碎屑,刀锋落下,血花溅起。栾泽坐镇中军,以比左右两翼快上数个马步的速度最先撞上中帐王庭的营寨大门前的倒马桩,就像山谷陡峭处滑落的滚石。栾泽枣红色充血一般沧桑的国字脸上戾气渐起,轮海气旋中的道家真元尽数注入手中的战刀,初代新亭侯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闪电舞向前方的倒马桩之上,犹若刀切豆腐一般齐齐拦腰而过。栾泽战骑速度不减丝毫,直直越过平膝而断的障碍物,数个马步之后刀锋再起,真元咋泄,两面高七尺有余,足有丈宽的厚重营寨门板似陨石一般飞向营地的深处,掀起大片的烟尘,也不知道下面砸死了多少蛮子。中帐王庭靠近营寨大门处的帐篷里,一些幸运儿在一片惨叫声中惊醒之后,纷纷就近拾起厚木板制成的斗篷一般的盾牌在营门的正中间迅速筑起数道薄弱的防线。中间稀疏夹杂着斜指星空的拒马长枪,犹若沙漠里那些耐旱荆棘上落寞的尖刺儿。直撞营悍骑蜂拥涌进中帐王庭的营帐之后,宽阔的战刀刀面再一次忍痛拍向胯下战骑的后臀,战骑吃痛骤然提速冲向前方那道突然冒出的山峦一般的防线。“嘶…….”混乱之中一片战马的嘶鸣声响起,直撞营悍卒在战马突然加速到最快之后一提缰绳。经过多次训练之后已然熟练的的战马将双前蹄的马掌准确落在蛮子高举的盾牌之上,栾泽率领的中路骑军潮水一般瞬间淹没那道低矮的山峦。直撞营左右两翼的锋线以稍稍慢上数分的速度突破了营寨之后,数千悍骑仿若下山的猛虎齐齐扑向鬼戎中军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