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向别人道歉，也许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毕竟外人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凉薄的眼眸和狠辣的手段上。但其实，这不是慕以臻第一次低头。在听了周亦朗的话之后，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这种近乎掠夺的态度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于是他开始学着软化自己的态度，虽然她还是对他爱理不理，但一点点亲近就能让他心情愉悦上一天。也许这就是普通人说的恋爱也不一定。慕以臻想到这里低低的笑出声，把她的秀发拢到耳后：“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他声音逐渐压低，语气透露出一丝不确定和低落：“但是，我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我不能失去你。”

早在那次她骑在受惊的马上摇摇欲坠时，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她出事！事实上，他也用自己的命去救她了。经过这次的绑架事件，他更加地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的。直到那时他才幡然惊觉，原来这个人已经在他的心底扎下了这么深的根。“阮青柠。”

他轻轻地唤她的名字，原以为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句话，但情到浓时，却一起的都水到渠成。“我爱你。”

缠绵悱恻，执着深情，自齿间流出，字字珠玑。慕以臻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讲这种话了，然而怀里的人却毫无动静，他忍不住低下头一看，却身体一僵。女人闭着眼倒在他的胸膛上，俨然一副他刚刚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的模样。他立刻上前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在察觉到正常之后，松了一口气。随后脸就黑了一半，揽着怀里的小女人，磨牙嚯嚯。他刚刚都白讲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慕以臻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外面奔流而过的洪水，眼里渐渐地涌出一抹担忧。这雨下得不小，山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去，又几天后才会褪去。想了想，慕以臻把地上刚刚丢掉的布条又捡了起来，轻轻地放下阮青柠，然后站起来把布条牢牢地系在了树枝顶上。布条在风雨中飘摇，猎猎作响。慕以臻满意地勾了勾唇，这样如果有人来找他们的话，也可以一眼看见这里的布条。安排好了所有事，慕以臻重新抱着阮青柠坐下来。他头歪在那块石头上，平静下来后，身上的酸痛，手腕上的无力和精神上的疲劳一齐向他涌了过来。他现在不能睡！慕以臻猛地清醒了一瞬，暴雨还未停，山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而他们背靠的这块石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撑不住。若是到时候两人都在睡梦中，后果不堪设想。可饶是知道这些，接连三日都没睡够五个小时的慕以臻还是控制不住的觉得意识模糊。先前撑着他的那口气儿早在见到阮青柠的瞬间送了出去，如今他怀中抱着人，心中只剩了一片安宁，这种时候再撑着不睡就太艰难了。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慕以臻最终还是靠在石头上，渐渐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