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害人,但完全跟抢劫案无关,虽然后面的人都跟抢劫案有关,那这个张丽的死要怎么解释?真是吴越干的?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事。他是张开的小舅子,即便有了嫌隙,为了钱,或者为了别的,也没必要去杀张开的女儿,而且还不是亲生的女儿,他为什么不直接对张开下手?要为了钱,为什么绑架了之后又给放了?”
李赣眉头深皱,“这或许跟张丽自己有关,但绝对跟抢劫案无关,可是你要知道,吴越并没有否张丽的死跟抢劫案有关,也不否认杀了张丽,无论是真是假,那么张丽一定牵扯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中间,吴越既然没有杀死张丽,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背这个锅,杀人的罪名啊,他不可能无欲无故的去顶罪,那么剩余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张丽跟抢劫案是有关的,或者换句话说,她不是跟抢劫案有关,而是跟参与抢劫案的人有关。”
“张丽不过20岁出头,以她的年龄和生活环境,不可能认识其余抢劫案的人,那么家里参与过的就只剩下了张开,既然只有张开,那么杀死张丽的凶手就是……”李赣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种推断实在有点可怕,如果凶手是张开,那么问题只会更多。比如吴越和张开之间的关系,还有张开杀人的原因,这一切都将颠覆性的对案件造成影响。“张开?”
肖望补了一句,“我都被你绕晕了,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把张开给抓回去,审问!”
“不是,兄弟,你这……”“就以涉嫌参与抢劫案的罪名,赵队长那边我去说,还有一点,我们是保护他,你记住了!”
肖望似乎是懂了,“抓回去,保护起来,是这意思吧?”
“对!”
肖望领着人走了,李赣也坐车回了警局。此时赵前正忙于整理资料,见李赣站在办公室门前,问:“怎么了,有事?”
“我让肖望抓了张开,现在差不多快到局里了。”
“什么?”
赵前猛的抬起头,瞪着李赣,“你怎么擅做主张?”
“我是以你的名义,不是我自己。”
“你……”赵前叹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审讯他,保护他,利用他。”
“怎么说?”
李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名义是审讯抢劫案相关的事,但实际上我们就问问他们家的情况,再有就是将他给圈起来,不让他作恶,也不然其他人有机会。”
“你是指的蒲秀?”
“不止,我想从张开下手来解决案子。”
“为什么不是从船坞厂?”
赵前有些不解的问,“那件案子,显然船坞出现的人不会是蒲秀,但男的一定是吴越,说明吴越的身边还有个女的才对。”
“既然女的不会是蒲秀,那么男的为什么非得是吴越呢?咱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那个人就是吴越,靠的都是推测,我倒是想知道那两个人和船坞之间的联系,毕竟狗是认人的。”
“老白早就把消息给传回来了,船坞那边根本没女人,家属倒是有一堆,不过不在场证明都很充分,几乎没破绽,我现在正在愁这个呢。”
“先不管这个了,让老白把名单整理一下就行,现在需要从张开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否则……”赵前岔开话题,“听说张一人又消失了?”
“是。”
李赣抽出一根烟来,“早上的事,现在还没回家,算不上失踪,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在两父子问题很大。”
“这种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知道做事隐晦点,为人低调点,这种节骨眼上,这样做不是增加自己嫌疑吗?”
“我也不清楚,先问张开吧,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赵前苦着一张脸,“没以后了,时间不多了,上面催得紧。先审讯吧,你跟着肖望做,让他牵头。”
“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肖望应该到了。”
“去吧。”
李赣起身出了门,直接到了审讯室,肖望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张开则是站在一旁。看张开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或者说心理知道,但无所畏惧,不管怎样,接下来要开始的审讯,谁也拦不住了,至于结果怎么样,张开认罪或者不认罪,李赣都不关心,现在张开就站在眼前,这就足够了。一来张开不会有危险,二来他也祸害不了别人,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事件进一步恶化下去。张开见李赣过来了,点头示意,一副有礼的样子。李赣跟着回礼,让肖望将人带进了审讯室。张开就这么坐着,屋里的灯很亮。李赣和肖望静静的坐着,谁也没吭声,倒是张开开口问:“是要问什么事吧,请直说。”
肖望干笑两声,“咱就不客套了,我们是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单方面私底下给刘纹50万元,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这个……她来家里有些年月了,又得了病,算是出于道义吧?”
“刘纹去你家当保姆,时间不过五六年,不算很短,但也算不上很长,在工资外多给50万似乎有些不合理吧,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说家里的决定?我是指您的太太何穗。”
“两个人的意思,刘纹她帮了我们不少。”
“既然她得了绝症,你又给了她钱,为什么她到现在也没有离开,不用去治病吗?”
“这是她的事,我无权过问。”
张开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李赣知道快要接触到核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接着问:“刘纹的事暂时搁置,那么我想问问张一人的事,据我们所知,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回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他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也就是说,你们父子的关系并不好?”
“不,我们关系很好。”
张开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很忙,他也忙,见面的时间少,而且他母亲去得早,我对他的约束也少,算是种补偿。”
“恩。”
李赣点点头,“然后,想问问张一人的事,关于他和他母亲之间的,我记得张一人的母亲是生下他之后便去世了,家里有照片吗?”
“有。”
“她叫吴春兰对吗?”
张开点头。李赣接着问:“吴越和吴春兰之间的关系怎么样,知道他姐姐的事吗,知道自己有个侄儿吗?”
“肯定知道啊,以前来家里看过张一人。”
“那么吴越成了抢劫犯,现在又成了杀人犯,是否跟家庭因素有关?”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跟他之间联系多吗,关系怎么样?”
“联系不多,关系也不怎么样,否则他会绑架我女儿吗?”
“那就是很不好的意思?”
“不是,要很不好,他怎么可能会放了我女儿?”
“照您这个意思,就是时而好,时而坏,或者说吴越这个人心性不定,跟你的关系也时好时坏?”
“我不太清楚这个人。”
“不。”
李赣第一次打断了张开的话,“你很清楚这个人,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否则你怎么去笃定的认为他会放了张丽,而不是极端的选择撕票,这种认知可不是一般认识的人,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熟悉的人就能推断出的,只能是极为了解一个人,做出的相应判断。”
“可……”张开皱着眉,“那又怎么样?”
“你可能是最聪明的人,但并不是唯一,而且事儿做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比如那些录像带,上面残留了DNA,我们已经着手开始检验,再有就是刘纹提供的录像带内容,里面是有问题的,至于是什么问题,我暂时不说,等我说的时候就没机会了,你想清楚一点比较好,有时候眼睛,耳朵,甚至是鼻子都会骗人的,而尸体是诚实的,录像带也是诚实的,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你这是吓唬我?”
张开语气不善,“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不过照我看,吴越不会是凶手。”
肖望和李赣同时一愣,“什么意思?”
“我知道死者都是参与过抢劫案的人,而你们调查的重点也在这上面,所以锁定吴越很有道理,但是他不太可能会是凶手,最多与我女儿的案子有关,其他的案子跟他没关系。”
“严华的案子呢?”
李赣反问:“他亲口承认了作案的细节和过程,凶手不是他?”
“也许是,也许不是。”
张开挑明了说:“你们认为吴越是在谋杀8年前抢劫案的参与者,一共五个人,可死者中只有四个人跟抢劫案有关,还有一个人没死,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说明吴越的目的并不在此,否则几个月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杀死这些人,这是一点,再有就是我女儿张丽,她跟抢劫案没有半毛钱关系,却还是死在吴越手下,说明吴越确实参与了杀人,但不是主犯,否则我女儿的死就没办法解释。”
“照你这么说,我们抓错人了?”
肖望反问。李赣将肖望的话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吴越是从犯,另一个主犯还在逍遥法外?”
“不就是你吗?”
肖望冷着脸,直接挑明了说。张开笑了笑,“我可不想用什么起诉你诽谤的话来搪塞,但这些案子确实与我无关!我没有理由去杀死这些人,即便我是抢劫案的成员,我也没有理由去杀他们,什么分赃不均的事压根儿跟我扯不上关系,你觉得以我的身家,我会去计较那些小钱?我每年换车的钱也不止那些。”
“你的话很有歧义,既然你没有参与抢劫案,你这么断定他们抢劫的金额不够你换车的钱?”
“我的车起步是600万,这些人能抢这么多?还是8年前?你觉得会比我的这个金额多?”
张开很不服气,又像是在刻意的显摆,“我看过新闻,他们抢劫的金额,全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1000万,五个人分,能有多少?”
肖望怒急反笑,但没等肖望吭声,李赣却笑着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多留你,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的人还会跟着你,直到另一个凶手落网,这一点你没有意见吧?”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是没用,我不需要人保护,你们这是监视,不过我并不介意,要怎么样我都配合,别误会,我只是希望早点破案,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行。”
李赣点头,“如果张一人回家,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我儿子又犯什么事了?”
张开不解的问。“雨城羽少,你听过吗?”
张开摇头。李赣接着说:“那雨城屠夫呢?”
张开又摇头。“我们现在怀疑张一人就是雨城羽少,需要进行调查,必要的时候会去家里调查,再有就是跟韩九的案子有关。”
张开没吭声,低着头。肖望起身出了审讯室,李赣则是带着张开出了警局。这次审讯看似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但实际上却改变了整个专案组的研究方向。一是吴越和张开之间的关系,二是张开与案件的关联,三是抢劫的新突破。张开这些话虽然都是在推脱,但实际上已经承认他就是抢劫案的成员之一,并且他对吴越做出了一些有利的辩护,说明他和吴越之间的关系或许真的不是专案组想的那样恶劣,对于案件的进展有着实质性的帮助。眼下的关键点集中到了张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