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鉴于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出现，且两名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方决定对两人提起公诉。案件再一次交到任重手里。这一次，他秉着怀疑的态度，对两名犯罪嫌疑人分别进行了审讯，之后再看过卷宗资料，确认各方面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接手的案子。对于“Secret”是张开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张开实实在在地说出了邮寄快递的方式以及邮寄纸条到警局的整个经过，甚至连快递单号也都记得。这不得不说专案组一直以来的追查和推断出了很大的问题，方向上有偏差，结论上也过于吹毛求疵，以至于真正的凶手就摆在面前，还在不断怀疑。只能说精神可嘉。任重将案件递交法庭，审理时间很快公布——5月30日。考虑到该案件的社会影响较为恶劣，持续时间也过长，庭审将采取公开模式，还社会一个公道。距离开庭的日子剩下不到一周时间，专案组成员们却不敢丝毫放松，类似上次庭审的翻供情况，他们可不想再次发生。对案件的每一个细节进行推敲，对凶手的心理进行分析，如果能发现漏洞，及时作出纠正，是对案子本身负责。只是这样的工作持续了近一周，任何的疑点都没有出现，所有的逻辑、时间几乎吻合。照理说这是赵前最喜欢看到的局面，但他心里仍旧不安。“你们说，这个张开和吴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前有些不确定，“只是小舅子与姐夫的关系？还是抢劫案同谋？现在是杀人案不同谋的凶手？”

“你是想说，他们隐瞒了一些事？能够解释清楚眼前这种局面的事？”

肖望问。“要不，他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吴越自己说跟张开关系不好，却没有出卖张开，可张开却出卖了吴越，不仅把吴越藏身地点告诉了我们，还自己投案了，这叫什么事？关键吴越还一丝恨意也没有，甚至对于张开自首，表现得很高兴？”

“这要是两件案子，一件是吴越报复性杀人，死者只有严华，那么他和张开之间的联系就很弱，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张开却举报了吴越，吴越也知道张开的存在，这两件案子似乎又有联系。”

肖望听得有些头大，“照这么说，这两个人还得重新提审？”

“没用的，这两个都是老油条，再怎么审也不会说，但这些事里面一定有着联系，只是我们还不清楚，把它当做了简单的杀人案。”

李赣在一旁说：“要从案件与案件之间找出两个人的关系，这很难，一般都是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去找案件与案件之间的关系。”

“所以，咱们还只是停留在案件本身，就比如吴越的案子，他是出于仇恨，张开呢，很复杂，有仇恨的因素在，但有些事是不必要的，比如张丽的案子，还有韩九，以及黄源，他的理由并不充分，但他却实实在在杀了这些人，这其中肯定还藏着别的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人痛下杀手的原因。”

“总不能又撤案吧？”

肖望问。“凶手肯定是他们两个，不过我想知道这背后的事。吴越是出于分赃不均这件事，对张丽是出于钱的目的，当然也包含对张开这个人的一些恨意，可是张开呢，他没有这种恨，即便是张丽和薛超的案子里能牵扯上这两件事，他的作案动机还是不足，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张开家搜出来一些东西，是不是跟这些东西有关？”

肖望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一些金银首饰，大多是女人的款式，不过都没有长期戴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张开抢劫来的这些东西，并没有进行处理，也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家里，你们猜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看着这些东西再回想以前干过的事吗，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或许他并不缺钱，又害怕暴露，所以……”赵前猜测道。“那个时候的张开是缺钱的，虽然没有到需要去抢劫这一步，但也可以说是相当困难了，害怕暴露倒是可以算，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留着这些东西，岂不是给自己埋祸根？”

肖望反问。“可能跟别的事有关吧，他家还有什么发现没？”

“其他倒是没什么赃物了，不过咱们的人倒是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开的家里，有一间卧室，里面铺着很破旧的床单，一问，说是客房，其余地方又是富丽堂皇的，你说怪不怪？”

赵前问：“这么抠门……？不对，那床单是什么样儿的？”

“好几个窟窿眼，有些年头了，纱线还在，不过很脏的样子，早该扔了才对。”

“这就真的奇了怪了，这么有钱的人，留这么个破玩意儿干嘛，总不会是为了恶心人吧？”

肖望摇摇头，“鬼知道，这些有钱人都有些怪癖，说不定人就喜欢这东西？”

“会不会是为了纪念什么，或者怀念，或者……”李赣没有继续说下去。“接着说啊，还有啥？”

“啊，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张开结过一次婚，有可能是为了纪念前妻？那床单虽然掉色了，也破了窟窿眼，可以前也该是大红花，凤凰图的，说不定还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他前妻，病死那个，叫什么来着。”

“吴春兰。”

李赣提醒道。“这方面的信息查过没？”

赵前问。“哪方面？”

“他妻子的死啊，还能是什么事？”

肖望搔搔头，“这个还真没查，不过应该跟案子无关吧，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查起来也不一定就会有结果。”

“赶紧查！”

肖望应声出了办公室。2一周后，庭审如期进行。整个过程持续三个小时，途中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吴越被判处无期徒刑，张开则是死刑立即执行，此外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大快人心的，可李赣和赵前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关于张开前妻的事，他们至今也没有查清楚，这里面或许隐藏着更为深层次的杀人原因，也许包含着张开自首的原因，可这一切都难以被揭开。午夜的天台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一些微风和一个静默的少年。天台上晾着的衣服五颜六色，随着微风轻摆。静默的少年望着远方，耳边似乎能听到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那个人被押解下警车，独自一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几步路，他的面前也许是冰冷的水泥地，也许是一堆沙砾，这都不重要。他被人蒙着眼睛，呈跪伏状，脑后是三支半自动步枪，几名法警戴着面具，手放在扳机上，等待着信号……他看着手里的照片，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将照片翻转过来，那里写着一句话：做一个决定，并不难，难的是付诸行动，并且坚持到底。（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