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畔西子情,大小花灯串在一起,互相搭着,织出一张网来。湖心洲上那棵树果然开着花,小小的两三朵,被阳光之下丝丝缕缕的气息萦绕着,很是惹人怜爱。商贩们早早出摊,为小灯会做好了准备。各色吃食,八宝匣子,可谓琳琅满目。“小兔崽子!这果子可不能馋,这是拜财神爷的。”
妇女将少年准备去拿果子的手一巴掌拍了回来,拎着耳朵就给提走了。“娘娘娘……我错了我错了,疼疼疼!”
少年双手抓着他亲娘的手,笑着求饶。“你啊,真是没皮没脸。”
妇女也没真用多大力气去揪他耳朵,财神爷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再者,这孩子就是财神爷给送来的。“你看你这,又去谁家锅底蹭的一脸黑?”
“嘿嘿,我跟他们玩捉迷藏呢。”
少年接过一块布,擦起了脸,料子有些硬,倒也凑合。完事得意洋洋地说道:“赢了的人就能白得一碗臊子面,我赢了!”
“陆老二说的?”
“对啊。”
妇女哭笑不得,“每回吃面,你舅舅何时收过你的钱了?”
“这不一样啊,陆嘉全说是要亲自做,就这事儿,我可以笑他好几年。”
妇女笑着摇了摇头,“啧啧啧,还是为了小时候那点事儿?”
“那可不嘛,就那时候帮他穿过鞋,他说我是给他提鞋的小管事,那这下给我下了碗面,他就是我家小厨子,彼此彼此。”
少年说得头头是道,还不忘强调一句,“他陆嘉全给我顾时泽下过厨,小厨子。”
顾母笑意不减,这孩子啊,一个个的真是活宝。曼城别苑“先生,梁先生已经到了。”
“请进来吧。”
梁七松笑着伸出手,与之握手,“万先生,久仰大名,别来无恙啊。”
万思礼露出浅浅的笑意,“惭愧惭愧,以后还要请梁先生您多多关照才是。万思礼侧身,“请坐。”
“这是犬子梁浩,也是我的副官。”
梁浩先行打了招呼,“万先生,幸会。”
“你好。”
万思礼把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不愧是梁先生的公子,飒爽英姿,不错不错。”
这不是恭维,他也没必要恭维,这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这个年轻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父亲身边,这不是唯唯诺诺,而是淡定从容,在他的眼里,自己仿佛能看到熊熊烈火。一个安行疾斗之人,亦是一枚上好的“子”。“喵——”一只雪白的猫绕过桌椅,一跃而起钻进万思礼的怀里,眯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万思礼手法轻柔地给它顺了顺毛,“您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都安排好了。”
梁七松不放心道:“可是……你怎么敢肯定她一定会与你合作?”
万思礼微笑着逗弄怀里的白猫,轻松道:“她有求于我,当然会为我所用。”
“那最好不过了。”
梁七松让梁浩走上前去,递出一个锦盒,“届时贵商会剪彩仪式,我就不便来观礼了,一点薄礼。”
“让您费心了,感谢。”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
待梁七松父子走后,一名穿着随意的男子从内室走出,与万思礼的西装革履全然不同,他一眼看去是少年模样,实则已经二十有三。“柯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万思礼将猫放下,起身整理衣服上粘的几根白毛。“对,我一大早出去过,刚回来没有多久,”柯理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本来想补个觉,但是你知道的,我睡眠很浅。”
万思礼轻笑道:“那还真是抱歉,我下次还是换个地方议事吧。”
柯理坐下直接翘起了二郎腿,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那不行,这里有我,比较安全。”
“让你处理的事怎么样了?”
“人已经安全送到公馆了,请了医生和护工,同时作出了说明并签署了保密协议。”
“嗯,做得好。”
万思礼很高兴他的弟弟对比之前有所进步,他会是个得力的帮手,这样一来,他们的事业才能尽早成功。司令部“大帅情况怎么样?”
“只是普通的发烧,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晕倒。”
军医开出一张单子,递给刘铭恩,“去医务室拿这单子上的药,按照说明服用,注意休息就好了。”
“好,多谢。”
“那我先走了。”
军医说着背上自己的医用箱走了。“小吴!”
“到!”
刘铭恩把单子拿出,又收了回去,思索再三,“你在这里照顾大帅,我去一趟医务室。”
“什么事要去医务室啊?”
正巧这时元苏启推门而入,“我找人不到,原来在这里。”
元苏启看见躺在床上的方子骁,又看了看刘铭恩,“刘副官,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元医生你来得正好。”
刘铭恩一把将单子塞进元苏启的手里,简单说了几句。“好,我去去就回,你好生看着他。”
“嗯。”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可到了他这里,便有了一些别的意味。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一个机会,一个扳倒他的机会。“水……”方子骁喃喃道。“水?”
刘铭恩确定自己听到的,赶忙倒了杯水来,“水来了。”
他将方子骁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左手臂,右手将杯口靠近他泛白的嘴唇,慢慢倾斜杯子将水送入,喝了半杯,险些呛住。眼看着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珠,刘铭恩拿热毛巾轻轻擦去,期间方子骁嘴唇动了动,说着什么,但是凑近却什么也听不到。元苏启回来后再检查了一番,“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持续个一两天,药要按时吃,这两天你得辛苦一下了。”
“明白。”
元苏启坐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情况太突然了。“对了,刘副官,昨天抓到的人,问出什么来了吗?”
刘铭恩摇了摇头,“侍应生说出了孟甑祥这条线索,而那个带头进酒店的人,嘴硬得很,什么也没说。”
挺棘手啊。元苏启内心想着,孟甑祥……有些耳熟。“不过看样子,都是冲着子骁来的。”
“而且我们怀疑,扁胡同失火也和这伙人有关。”
“那……他们这是想搅得行州城不得安宁啊。”
前有酒店拼火,后有扁胡同纵火,那接下来呢?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