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这,”王金在屋里来回走动,就没有消停过,“在这都看了这么久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陈珲显然被他问烦了,“你急个什么劲儿,今天也就是来看看场子,我说你丫的是不是手痒啊,非得闹出个大动静?让他们追着咱俩满大街跑?”
说完继续看着对面楼里的动向。“什么啊,我不是怕那什么嘛。”
王金终于坐了下来,给花生剥壳,果肉放桌子上,再把花生壳扔进自己嘴里,咀嚼,吞下,“上头到底什么意思啊这是。”
陈珲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好笑道:“我说你丫是不是有毛病啊,花生米不吃要吃花生壳,怎么?你这是脑花啊?”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屁话真多,我牙疼,老人教我的土方子。”
“谁说的偏方?”
“就住错渡口那个。”
陈珲听言笑得更放肆,“那个啊?哈哈哈哈我看你真是很久没回来,啥也不知道,那老太婆早就脑子不清楚了!”
王金望着陈珲,脸色别提多好看,五颜六色的,“我他……怎么搞得?”
“大半年前的事儿了,她儿子被打死了,村里人都知道。”
“她儿子?那么大块头……”王金边说边比划着那人的身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村里可没人打得过他。”
“还不都是那些拿枪杆子耀武扬威的,一群狗娘养的!”
陈珲恨得咬牙切齿。王金听言撇了撇嘴,骂了句,心里一样的不痛快,又心生出些懊悔来,低头道:“你说……咱们当初要是把他也带上,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
“人呐……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你说那什么毛什么山的我也不懂啊。”
“这路啊走到头总归是个死,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那叫英雄,生老病死的,那叫天生命数,像他这样的……”陈珲说再说下去,那自己现在又算是怎样呢?自己想活着,就是苟活于世罢了。“他这……怎么个说法,你倒是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不说了不说了。”
陈珲有些不耐烦,也可以说是在逃避,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拉倒。”
王金扔下花生,继续去窗口那盯着。“看了这么久了,有什么吗?”
“什么呀,就走了辆军卡,看样子应该是那批货,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能看出来啥啊黑灯瞎火的,就咱们炸的那么个顶,火现在也没了,能看见啥啊……”陈珲没再听他说的,不过又是一顿抱怨,让他自个儿听去吧。客房的门被敲响,“珲哥,是我,蒙子。”
“进来。”
陈珲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着蒙子把门关上,“你怎么来这了,老板他老人家不是让你跟着去那边了吗?”
“我就从那边儿过来的,有事儿。”
蒙子转头又看见了王金,“诶?金哥好啊!”
王金背对着他们偏了偏头,点头示意听见了。“有屁快放。”
蒙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左脚跟着踩上来,凑近道:“就我们那儿,正对的大道巷子里头死了俩人,咱那边儿过了数了,没少,来问问是不是你这儿的弟兄。”
陈珲剥花生的手停住了,直皱眉。“这不对啊,这里就你珲哥和我在,没别人啊。”
王金听了窗子也不盯了,凑过来说道。“那……”蒙子挠了挠头,“上头还另外安排了人?”
这真是奇了怪了,老板他老人家明明交代过,今天晚上只是过来看个眼儿,交易的事情不管出什么岔子都不用管,那这俩死人,干嘛来的。陈珲还记得当时问人员安排的时候,就安排了这两个点,自己这边的和蒙子那边的,也没说还有散出去的啊。“珲哥,你怎么看的。”
“看什么看,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陈珲看了看墙上的老钟,拍了拍手上的花生沫,“也差不多到点了,回了,告诉弟兄们,收工。”
“好嘞!”
“你说那俩……”“别别别,我也一头懵,我哪知道。”
陈珲摸了摸脸上的青色烙印,赶着王金往门外走,“走走走,累死老子了。”
“累?累个屁啊!你有我站的时候长?我眼睛要酸炸了都,我都没喊累……”“啊对对对……”陈珲一边敷衍一边往前走,“累着您了啊。”
饶了我吧,您这说起话来比我亲娘都啰嗦。“喝酒去不去?”
“去不了啊。”
陈珲按了按帽子,“老板找我。”
“行,那下次。”
“得。”
两人一前一后朝不同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