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到来让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班主任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男老师,姓唐。江应寒看着老师的样子,还没她岁数大呢。女孩儿见到老师来了就坐回了座位,唐老师看见江应寒受伤的手并没有太在意。他把江应寒领到讲台上,接受着各种眼神和议论。她感觉挺别扭的,虽然说她现在长着一副同龄人的脸,但是她毕竟真实年龄已经可以当这帮孩子的奶了。这种让人尴尬的关系让江应寒有些茫然了。“这是……嗯……你还是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
唐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江应寒说道。“江应寒,新转来的。”
江应寒沉着的声音透露着比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对对,大家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江同学。”
唐老师笑着指了指后面的一个空座位,“你就坐裴茴旁边吧。裴茴你举个手。”
从第一排同学们的脑袋像击鼓传花一般依次向后扭,江应寒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坐在最后一排的裴茴正是刚才把自己撞倒在地的嚣张女孩儿,真是祸不单行啊。裴茴敷衍的举了下手,很快又放下去了。江应寒当年上高中时从来没坐过最后一排,众所周知,那是属于差生的区域。即便是放在七八十年代,那也是大家伙公认的。桌椅比她们那个年代质量好了不止一点,虽然是横七竖八没有对齐,但是至少坐着舒服。她在一众目光中,坐了下去,拿出书,认真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一旁的裴茴不屑一顾,冷哼一声便趴着睡觉了,倒是也没找她什么麻烦,这倒是让江应寒觉得轻松些。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干什么老师都发现不了,虽然地理条件差了点,可是优点也是很多。江应寒笔记记到一半,手机在兜里嗡嗡响了两声。江应寒趁着老师看不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两条来自徐生的短信。第一条是:“你什么时候收了个干孙女?”
第二条是:“有空我们见一面好吗?”
看得出来关于干孙女这事困扰了徐生好几天了,要不然也不会隔了这么多天突然来这么一句。她没着急回消息,而是认认真真把课上完。当年她上高中时,徐生一叫她出去玩,她便放下学业和徐生出去玩,为此逃了不少课,学业慢慢的就被耽误了。这对徐生倒是没多大影响,但是她的好前途却都没了。下课铃响了,裴茴也被吵醒了。她转了转脖子,脸上的小表情搭配她的娃娃脸可爱极了,如果没有她这令人讨厌的性格的话,是个很让人喜欢的孩子。“唔,几点了?”
裴茴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快十点了。”
江应寒出于礼貌的回了一句,毕竟她是大人,总不能和一个小屁孩斤斤计较。裴茴推了一把桌子,站了起来,她揉了揉睡得有些乱的头发:“糟了,要迟到了。”
她小声抱怨了一声,随后走出了教室。高二三班门口。阎尘凡正和谢以萁拿着扑克牌玩拉火车,虽然这游戏看着好像有点幼稚,但是对于他们这两个高中生来说刚刚有趣。裴茴站在三班门口,向里面寻找着什么。“喏,又来找你了。”
谢以萁最先看到裴茴,一脸看戏的对阎尘凡说。阎尘凡放下手里的牌,目光顺着谢以萁的目光看过去。和裴茴的目光对上之后,他皱了皱眉头。裴茴倒是开心坏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心的和阎尘凡招招手。阎尘凡不耐烦地走过去,对于裴茴的到来很是厌烦:“你怎么天天来,烦不烦。”
语气极其不爽。裴茴没当回事,脸上笑容不减,她笑着将手里的奶茶递给阎尘凡:“你不爱喝甜的,我特意没让放糖。”
“不是,裴茴,你耳朵没问题吧,我说让你别来了你听不懂吗。”
阎尘凡火不打一处来,他和裴茴初三认识的,本来一开始就是个普通同学关系,后来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喜欢他,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对裴茴也只有同学情,“我喜欢的一直是温秀秀,不是你,懂了没。”
温秀秀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人物,无数男孩心里是女神级的存在,阎尘凡也不例外,从初二就开始喜欢温秀秀了,高中也是为了她来到了立华。裴茴讪讪地看着阎尘凡,眼神里满是受伤。她深吸一口气,对于阎尘凡的冷漠并不介意,又继续笑着说:“没关系啊,感情慢慢培养嘛,不着急的。”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走廊里的学生都着急往教室里跑,阎尘凡没再多说,面无表情转身回了教室,顺道小声说了句:“神经病。”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江应寒高中时英语是她的强项,这么多年过去了,学起来也还不算太吃力。裴茴从回来就趴在桌子上哭,江应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从第二节课一直到放学,裴茴都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人都陆续走光了,江应寒实在于心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总觉得这姿势久了一定不舒服,久而久之都是病。裴茴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她腰酸脖子也疼的不行。“放学了?”
裴茴声音哑哑的。斜眼看着江应寒。“有一会儿了。”
江应寒说,“以后别那样趴着了,对颈椎不好,老了都是病。”
“用得着你管吗?”
裴茴扭了扭脖子,任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的建议。”
江应寒总觉得好心当驴肝肺让人恼火。也没再管她,一个人背上书包走了。立华高中后街比前门繁华多了,一些小吃摊把整条街都覆盖了,不少立华的学生在这里买吃的,一个个小摊周围都是人,很是火爆。江应寒从各种香味穿过,不禁咽了咽口水,她上了年纪就没敢吃过的东西,烧烤,脆皮五花肉,牛板筋,炸鸡。为了不让自己为这些美食沦陷,江应寒特意走到后街人比较少,没有小吃摊的小巷。这里有些乱,路也窄的厉害。就在她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到小巷旁时,里面传来了救命的声音。距离她几米的小巷里,几个穿着立华校服的少年围在一起。“梁韬,你小子有本事就再狂一个给我们萁哥看看。”
其中一个男孩嘴里挑着一支烟对着围在中间的男生说。而他口中的萁哥,站在队伍的正中间,双手插兜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梁韬。梁韬嘴角带着血跪在地上哭,一个满手纹身的黄发小子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疼的他直喊救命。“萁哥,萁哥,我真错了,我不知道沈嘉缪是您的人啊。”
梁韬哭着抱着谢以萁的大腿喊。江应寒躲在一个角落里听着这些对话,她一方面愤怒这些搞校园/霸凌的人,一方面惊讶听到那个总给她做饭的沈嘉缪的名字。阎尘凡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梁韬重重地磕在后面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整个人都感觉都快散架了。就在阎尘凡还准备再补一脚时,江应寒作为一个长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喊了住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受害者本人都十分惊讶与这个小女生的到来。江应寒则不以为然,拿出五十岁老太太的架势对着眼前这些毛还没长出来的小孩子们说:“你们这群臭小子干什么呢!”
她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混混人数七八个,她的目光又转到最中间的被称为萁哥的男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男孩不就是她在海边救下的男孩吗。“你就是他们的头?把你家长叫过来,我可要好好说说你。”
江应寒看着眼前的谢以萁气不打一出来,她当初就不应该舍命救下这个祸害!对于这个穿着立华校服,长得与他们一般大小的女孩,他们除了不解就是觉得好笑。谢以萁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陌生清秀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