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秀和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几个人一起进了鬼屋。左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黑色吊桥，路旁堆放着少许骷髅，角落处散落着星星零零的蜘蛛网。白色窗幔开始不安分地飘动，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车子缓缓驶过，墙壁上隔一段距离装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彩灯，灯光下是一幕幕鬼怪的场景：一个浑身是血的吊死鬼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还有几个小鬼在一个大油锅里打滚；无头鬼尸倒在地上，好像还在挣扎……偶尔墙上突然蹦出一个鬼头，吓你一跳。温秀秀一进去就尖叫起来，吓得想往阎尘凡怀里钻。阎尘凡则护着温秀秀，脸上的欢愉不言而喻。裴茴胆子大，对于这些小伎俩眼睛完全不带眨的，她看着温秀秀娇羞的依偎在阎尘凡怀里，她表情凝固了。“裴茴，我……有点害怕。”

陈乐从角落里出来，对着站在一边的裴茴小声说道。他一个男的都觉得害怕，偏偏身边这个看着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陈乐低了低头，想拉着裴茴一起走。裴茴没搭理他，径直走了。江应寒没走两步就吓得够呛。谢以萁倒是不觉得害怕，下意识握住了江应寒的手，他知道她胆子小。“你最好抓紧我的手，走丢了我可不管。”

谢以萁背对着江应寒，语气带着柔。江应寒犹豫了一下，只好反握紧谢以萁的手，一阵暖意瞬间传遍江应寒的全身。穿过漆黑的暗道，迎面是一条长长的曲折的过道，两边的墙壁是好些个黑漆漆的小屋，几间小屋里都是发着昏黄的灯光，借着这些灯光，江应寒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子的门是清一色的红，有些地方涂的不均匀，坑坑洼洼的，像一团粘稠的血浆。路过这些小屋的时候，江应寒明显听到里面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江应寒害怕极了，更加用力的抓紧了谢以萁的手，脚步也快了许多。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出口就在前面，江应寒心里一喜，更加快了脚步。走出鬼屋，沈嘉缪站在门口。沈嘉缪看到两个人出来，有些欣喜地跑过来，但看到两个人牵着的手时，脸色变了。江应寒察觉到了她的表情，默不作声的把手松开了。晚饭在酒店的餐厅吃，一行人坐着大巴车回到酒店，餐厅里面零零散散有些同学吃饭。江应寒没什么胃口，饭吃了一半就和沈嘉缪裴茴打了招呼回房间休息了。她和裴茴沈嘉缪一个房间在三楼中段，后门那有个楼梯。快到房间拐角处的楼梯，她的脚步却一停。当场呆住。有人在不远处接吻。女生站在台阶上，搂住男生的脖子，踮起脚尖，胸脯压在他胸膛上，看起来十分陶醉。那个男生，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懒洋洋地半倚在墙上，任那个女生亲。从她这个角度，一眼就看到那个男生的脸。是谢以萁。女孩侧过头，她看清了是三班班长，蒋子芩。裴茴以前和她介绍过，蒋子芩学习好，家境也不错。江应寒一阵错愕，只觉得脸羞红。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害臊吗。她杵在原地，进退不是。正在踌躇间，她低着的眼神到处乱飘。一道浓稠深邃的视线看过来。谢以萁发现了她。黑亮的瞳孔深处有不知名的意味，眉峰挑起。江应寒脸颊微红，低着头尴尬万分，她也不是有意要看到的，没来由觉得丢脸，想假装没看见，快点走过去。急匆匆加快脚步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这是你第二次了吧？”

第二次？江应寒想起了，那天在小巷里，她也是撞见他在和一个女孩儿亲热。她本以为是嘉缪，可是并不是。这下一看，原来和谢以萁有情的是蒋子芩。“我什么也没看见，也不会乱说的。”

江应寒低着头，至此没看谢以萁一眼。这丫头还挺记仇的。那天他对她的警告，她竟然记到了现在。“看到了就看到了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怕什么？”

江应寒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也感叹一个人脸皮竟然能厚到这个地步。她顿了顿身，没再多和他贫嘴，加快了脚步往房间走。回到房间的江应寒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该和这种人有任何交集的。他们也本就不是一路人。江应寒不想再多想了，本来生活已经够难了，她简单洗了个澡就睡了过去。在梦里，她有梦到了那个带海星项链的男生，他一件白色无袖背心干净极了。他游过她的身边，温柔的抱住她。她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到。就在那一刻，她从梦里惊醒了，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看了看手机，刚过晚上十点。沈嘉缪这时从浴室出来，她一边擦干头发一边说：“你醒啦。”

江应寒点点头，问道：“裴茴呢？”

“我也不知道啊，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沈嘉缪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四楼房间里。灯光恍惚在头顶，裴茴站在灯光下，眼里没了一点生机。她走上前，对着阎尘凡就是一顿乱亲。“裴茴你踏马疯了吗？”

阎尘凡一把揪住她，反手摔进沙发里，她像弹簧一样蹦了两下。他们刚刚吃完饭，裴茴硬是跟着他回房间，他怎么骂都骂不走。他对她下手没轻没重，裴茴没坐稳，又摔了下去。“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我也可以做到！”

裴茴吼着。她不等阎尘凡做出回应，抬起手直接去扯自己的领口，动作丝毫不犹豫，大片的肌肤敞露在空气里。她很白，且瘦，皮肤光滑柔嫩，能掐出水一般。两排锁骨勾出两条深深的壑，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在发光，粉盈盈的。她抬手还要继续脱。阎尘凡狠狠把她的手拽住，瞪着她：“你能不能别踏妈像个妓//女一样！”

他狠狠地将她的衣服搭在她身上。“为什么温秀秀可以，我不可以？”

裴茴站在那里，声音柔弱。“我喜欢她，我不喜欢你，你懂了没。”

裴茴颤了一下，不再动弹。她忘了自己怎么走出的房间，她只记得阎尘凡最后的那一句话：“裴茴，你有点自尊。”

她从初中喜欢上他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自尊在哪了，她引以为傲的高傲，在喜欢上阎尘凡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了。她爱到骨子里，卑微到泥土里。她望着餐厅的天花板，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的思绪飞远了，她为了他放弃无数追求者，她为他来到立华读书，即便她学习不好她也努力考。可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你有点自尊。就在她思绪乱跑时，一声明亮的声音传来。“裴茴你还好吗？”

裴茴低头看过去，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她面前，眼里都是担忧。他坐到她对面，笑了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睡不着，出来坐坐。”

裴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我也失眠了，咱俩还挺像。”

陈乐笑着，眼睛弯弯的，亮亮的。裴茴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正准备走，陈乐从兜里掏出来两块糖。熊博士软糖。裴茴想起来，当时她送给阎尘凡的糖，被他转手送给了陈乐。“不开心就吃点甜的。”

陈乐愣了愣，“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