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变得这样懦弱？居然还害怕她？你不知道这宫中的人都在说她什么吗？”

严岚湘目前也许没觉得怎么样，是现如今这个沈墨丛，竟然管事管到自己头上了。“她们所说什么与你有何关系？岚湘，不要跟着她们，改变自己的想法。”

裴照月无奈道，严岚湘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眼神中饱含了失望与震惊。“好！现在你忘记了她从前做过的种种，要与她为伍了吗？姐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沈墨丛站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的不说话，裴照月自然是不能再这样的场合与她争吵。想拦也没能拦住，裴照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就算你和她解释，她也不会相信的。他跟着那庄妃生活这几个月，性情已经有一些相似了。原本是留不住的人，你又何苦留她？”

沈墨丛倒是满不在乎。现下各宫嫔妃都要来齐了，若是临时再去找严岚湘，怕是会耽误大事。思量权衡后，裴照月还是打算留在这儿，至于严岚湘，过会儿再去哄她也来得及。寿宴正式开场，秦峥是最后一个到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身着华服。若不是这其中之人知道这宫中的血雨腥风，还会以为如此场面，乃是宫中常有之景。像裴照月和沈墨丛这样低品阶的嫔妃，也只有坐在那席面末端的份儿。坐在正中间的，自然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儿，太后李氏。李氏并非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她出身不高，小门小户，因在当初先皇还是皇子之时，便不受宠爱。于是李氏嫁给了他，在先皇成为太子的时候，被封为太子妃。后来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李氏家族也是在皇上登基之后才开始崛起的，而从崛起到现在，羽翼遍布，嚣张跋扈，也不过十几年而已。“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母后年纪大了，所以这生辰每一年都得好好办。各宫的姐妹也都听着，以后凡是有时间了都过来陪陪母后。免得母后在宫中寂寞。”

皇后这话说的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接，毕竟在这后宫当中也是皇上为大，而秦峥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一句话也没有回应。“哎呀，鸾儿有心啊。今日这宴会，可当真是热闹。哀家许久都没见过这样盛大的场面了，今年宫中也添了不少新人儿吧。哀家也许记不得你们是谁，可在这宫中，一定要尽心侍奉皇上，万万不可争风吃醋，让这后宫乌烟瘴气。”

太后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听上去倒不像是身子不好。裴照月虽然离得远，但也听了个大概，想着太后与皇后果真是一家子，平时做事也一样虚伪。在座的各位有谁不知道，把后宫真正搅的乌烟瘴气的，还不是以皇后以派为首。“母后说的是，各位妹妹可听清了。以后若真出了这种事，可别怪做姐姐的，不顾今日情面。”

皇后顺着话茬说下去，秦峥却仿佛仍旧没听到一般。“母后，今日是您的生辰。儿臣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峥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也许他的心中，正在想着他的亲生母亲吧。这是裴照月远远的看着猜测的。她尽管并不知道秦峥的亲生母亲是谁，可但凡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儿，一定都会在这个时候偷偷思念自己的生母。更何况是一代帝王。“哎呀！峥儿近日政务繁忙，还肯前来陪哀家这把老骨头过这寿辰。哀家也不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要能天天看见峥儿，就够高兴的了。”

太后一脸喜气洋洋，皇后也陪着聊，秦峥的脸却像是凝了一层霜似的，一直都没有化下来。“这李氏姑侄，还当真是都会这逢场做戏的本事。”

沈墨丛说的这话声音可不小，裴照月心中不免一惊，这话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大声说，不管是被谁听去了，下场都不会太好。“你小心些，祸从口出。”

裴照月也只能提醒到这儿，沈墨丛的性格，她虽然只与她共事过几次，但也算得上是清楚。“就你小心，可是也未见，你那天大的本事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沈墨丛这话音一落，那边席间皇后已经将那群杂耍艺人唤了上来。直到今日，裴照月才是真正的看清了这一群杂耍艺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你瞧瞧，皇后将这些人都召见到宫里来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打扮的好像是唱大戏的小鬼。这不是给太后的寿宴上添堵吗？”

说话的是一个已经进宫许久，但是不得恩宠的人，自打皇后入宫以来，这人就在了。只可惜后来也许是因为常年无宠，精神也出了一些问题。只有今天这样的场合才会让她出来混个热闹。“这何贵人的脑子不大清醒了，可这嘴里说的话啊，可真是颇有几分道理呢。”

听声音分不清楚这话究竟是谁说的，可的确引起了后面的哄笑。后面的话，皇后和太后那边是听不得清的，杂耍艺人们在前面声行并茂的演着。后面太后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太后的脸色为什么会不好？皇后自然是没有发觉的，秦峥也没管，一旁的柔充仪却看了个清楚。杂耍艺人们很快表演完了，皇后心满意足，还以为自己是献了个宝，只有柔充仪心里知道，她这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母后，这民间杂耍可是老百姓们逢年过节时最喜欢的，母后久居深宫，怕是没怎么见过。儿臣这次也陪着母后感受一下老百姓的享乐。更显得母后与民同乐了。”

皇后满面荣光的介绍自己的礼物用心之处，又让向晴先将自己已经精心准备许久的礼物送了上来。入众人眼的，是个一人高的大笼子，那笼子里面也不知道关的是什么，外面盖着一层绸布，仔细听着里面竟然还有如婴儿般的啼叫声。“这，这皇后娘娘，是准备了个什么东西？为何这样神秘啊？”

庄妃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直都没有开口，这大笼子被抬了上来，他才好奇的坐直了身子。“是啊，鸾儿这笼子里放的可是什么？为何还有婴儿的叫声？”

好奇心让太后刚才的不喜有些消散了，皇后不肯说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便让向晴把那笼子上的红色绸布揭开。那绸布下，笼子里，关的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若单单只是一只白狐狸，便不足为奇，让人感到奇特的是，这狐狸不仅通体晶莹雪白，仿若天上下来的圣物。竟然还有两条毛茸茸的尾巴，这可是只有在民间杂谈中才出现的妖物。“啊！这，这难不成，是那千年狐妖？”

也不知是宴席里哪个没胆量的，竟然将这话直愣愣的喊了出来。“住口！下面是何人？胆敢放肆。”

皇后反应最快，一声大喝，吓得那人不敢再出声。“这双尾白狐，可是天上赐下来的圣物，岂容你如此玷污？本宫也是听远在老家的族人说，今年天降祥瑞。在那云山之上发现了一只双尾白狐。那狐狸不仅通体雪白，而且颇具人性。捉拿之时既不反抗，也不施展妖术。可见是来保佑我朝千秋万代，海晏和清的祥瑞之物。”

此话一出，宴席上的众人，竟都不敢言语了，皇后这话没法子反驳，在这地方，在这场合也没人敢反驳。裴照月则波澜不惊的，打量着那只白狐，那小狐狸看起来像是受过伤，脚腕上有一处缺了毛，却被人精心地用丝绸包裹着。只不过是一个异化的狐狸，想不到在皇后嘴里，竟然还成了保佑国家的祥瑞。“母后，听闻母后素来喜爱这洁白之物。这小白狐狸乃是老天爷降下来送给母后的。还请母后千万不要推脱，抓紧收着为好。”

皇后现在的样子无比得意，庄妃看了心中却有一丝不屑，但碍于情面，又无法表现出来。“皇后娘娘备的这份贺礼，如此新奇，这不是让妹妹我们无论再送个什么，都黯然失色吗？”

柔充仪素来是一张嘴会说话的，瞧她这样子，想必下一个要送礼物的便是她了。“妹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宫中人才辈出，又岂是本宫一个人能比得上的。据本宫所知，这心思细巧之人，大有人在。妹妹且看着吧。”

柔充仪没再接话了，毕竟她再说下去，更像是专门找法子和皇后抬杠一般。“既然这样，妹妹就先献丑了。”

柔充仪本来就是有备而来。虽然说之前，她备的那份贺礼，不幸被人发现。临时更改了一份，可就算后来选的这个，在她心里，也是很少能有人比得上的。柔充仪使唤了几个小宫女，将一架巨大的屏风，抬了上来。那屏风上有花鸟，有风景，远远的还绣了一座孤山，仔细瞧着，那山上有一穿红衣的女子，身旁围绕着祥云。太后年轻的时候素来喜穿红衣，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想必这柔充仪送这屏风也是准备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