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这不过短短两日，你竟然就已经查出当年真相了？还当真是朕低估了你啊。”

秦峥并非是不相信，相反的是，他最相信的就是裴照月能够找出这个真相了。裴照月却突然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义正言辞的说道。“臣妾之前也觉着自己是可以的，可是直到臣妾越来越接近这个真相，反而觉得臣妾才是最蠢的那一个，被所有的人蒙在鼓里。”

秦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是呢？“哦？既然这样，月娘，那你就和朕说一说，你发现的真相是怎样的？”

裴照月于是便向皇帝说了这几日，她都仿了很多，当年的证人，可是这些人却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要么是闭口不言，三缄其口，要么就是彻底的没法子再说话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裴照月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皇上，臣妾觉着，这背后一定有人暗箱操作。要不然的话，这么多证人不可能同时都对当年的事情如此忌讳。就连臣妾去问访当年一个并没有什么地位的小宫女时，她都害怕的不敢说出其他的事情。”

秦峥听了这些之后，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然后呢？即使是这样，你也找出了当年的真相？”

“不。臣妾使凭借着一些猜测还有仅有的证据。刑部大牢里的谢婆子是当年服侍谢皇贵妃的人。对于当年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当然有的事情，她也未必知道的很详细。”

裴照月通过当年的一些线索还有自己的推断，大概了解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想当初谢皇贵妃在后宫当中乃是头一份儿的恩宠，不光是因为谢家的家世渊源之大，更因为谢皇贵妃为人和善，对待谁都是一副笑模样。而且她也不像当今太后这样，对嫡庶如此看重。“皇贵妃娘娘当年对谁都是好的。所以平白无故自然没有人陷害，而当今太后，当年也并非是利用用疯魔的师兄对皇贵妃娘娘做了什么。而是雇佣兰家的几个族人，在后宫里假扮宫人，然后听从太后娘娘的旨意，每日都把补药和补品成倍成倍的送去。目的就是为了用这些大补的东西，再配合药丸，掏空皇贵妃娘娘的身子。皇贵妃娘娘天生有寒疾，更是受不了这么直接的补法。这一切的一切，不仅在背后是由太后娘娘所指使，而且，实际上还有兰家人的参与。”

裴照月所知道的这些东西，其实也只不过是皮毛。她仍然记得，蓼蓝的弟弟对她说的那些话。“娘娘，草民深知姐姐是为了我而死的。可兰家的远亲却仍然不肯放过我，那是因为当初若不是宫里的太后娘娘找我娘亲合作。我们兰家也不至于被抄家，很多亲人都无辜丧了命。”

兰家最后的香火就是兰从星，所以早就有远亲想要接她他去，并且把当年的秘密全都告知了他。他也不算是个忘恩负义的，也把这些都告诉了裴照月。“兰家？这么看来，兰家的确是无辜啊。”

秦峥看着自己桌案上的那副画，那是谢皇贵妃当年教自己画的，泼墨山松，亭台楼阁。谢皇贵妃是书香世家出身，比起那些阴谋诡计，更擅长的自然是琴棋书画。可也因为这样，她一心的对别人好，也会把别人陷害他他那些招数，当作是别人的真心对待。太后当年何其狠毒，那些补品和药丸，每一个都日积月累的侵蚀着谢皇贵妃的身体。直到后来，谢皇贵妃彻底撑不住了，她都不知道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害了她。“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兰家人做的，而不是那个所谓的师兄。”

裴照月看着眼前的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那个所谓的师兄，也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吧。“因为兰家人懂医理，那个师兄虽说也是名门神医，但神志已经不清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进宫袭击您，让当年的您没有机会去顾及皇贵妃。然后太后就有机会把兰家人安插在皇宫当中。”

没错，这些都没错。秦峥很早就知道了这些，可他单单是自己知道还不够。他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话太后就会背负上一个恶毒的罪名。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囚禁太后，废除皇后，让李家的势力，彻底远离朝堂。可是这一切都太难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说的都没错吗？可是你可寻到了证据？”

裴照月盯着皇帝的眼睛，用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就那样盯着他说道。“臣妾并未寻到任何证据。因为一直都有人不让臣妾寻找到一些证据。他的目的一直都是，让臣妾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然后借臣妾的嘴宣扬出去而已。”

她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皇帝长久以来的用心。是了，皇帝表面上是让她去调查此事。然而实际上这一行为却也是别有用心。“你这样猜测，难道就不害怕被除掉吗？”

秦峥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臣妾不怕。因为皇上不会伤了臣妾的。皇上还要想让臣妾，好好的在后宫给对抗太后呢。因为只有臣妾才能在后宫当中与太后对抗，其他的妃嫔都有羁绊，臣妾是裴家的庶女，裴家的人自然不会用尽全力来培养臣妾。臣妾只要有皇上的宠爱就够了，这样的话，就算以后臣妾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皇上也不用担心前朝的关系，就可以除掉臣妾。皇上的心思的确难猜的很，臣妾也是想了好久才明白的。”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秦峥有些难以置信的抬眼，他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谋划的。可是渐渐的，他也开始变了。“月娘，你……你误会朕了。”

裴照月微微一笑，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真的得罪皇上。因为她心里有把握，原本按照皇上的计划，自己早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现在却还能够在这御书房里面与皇上对峙。很显然，皇上的心思产生了变化。自己也许会变得更加有用。“月娘知道，这后宫佳丽三千人，月娘只不过是其中最微末的一个。皇上有那么多的妃嫔可以宠爱，臣妾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自然是不敢请求能够多活。但是只希望皇上能够真的坦诚对待臣妾，这样就算臣妾真的要去赴死，也能心甘情愿。”

这些话好像是临终告别一般，秦峥听了这些之后，突然有些慌了。他猛然站起来抱住了眼前看似很淡定的裴照月。“不，月娘，你千万不要怪罪朕。朕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朕也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可是后来，朕也想了很多办法，只能留住你的性命，却不能够让你免遭牢狱之灾了。”

堂堂一个皇帝，当他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心真心之后，他就连一开始自己所不布的局都想要推翻了。“皇上，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听臣妾说完这些真相。皇上可以听一听，臣妾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好，好，你说吧，无论如何，朕都会相信你的。”

秦峥慢慢放开了裴照月，他也很想听一听。“后来，这些都已经被皇上您所知晓。你想要让这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全都公诸于天下。想让太后也受到惩罚。可是这太难了，尤其是在当年，您还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整个朝堂都被李家所掌控。于是您在臣妾进宫一年左右，就已经决定要实施计划。”

秦峥的确是从来都没有打算要让太后逍遥法外。可是太后做事雷厉风行，又心狠手辣，当初的那些参与过此事的人都已经被灭口。唯独还剩下几个太后身边的人知情，可是这些人又不可能被他所收买。想要用光明正大的办法自然是不可了。可是哪怕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秦峥也一定要让此事真相大白。他早早的就筹谋好了一切，裴照月的确是自己所宠爱的妃子，她在前朝和后宫几乎是无牵无挂，用来做这个局中的诱饵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秦峥一开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裴照月真的去调查谢皇贵妃的死因，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刑部的人去做，裴照月一个妃子能调查出来什么？但是皇帝，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知道，因为他需要她在后宫里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这样太后声誉就会受损，太后一旦有什么动作，他也可以借此机会抓住把柄。这原本是一个对皇帝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此刻其实也算是做成了，只不过，裴照月知道了这些，她还会原谅他吗？“月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朕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暴露自己的事儿。”

秦峥开始怀疑，后宫里有人在自己身边安插奸细。裴照月腿已经跪麻了，此刻站起来有些站不稳。她扶着书案，然后缓缓说道。“皇上从一开始就做到天衣无缝。是臣妾习惯想太多，若是皇上要杀人灭口的话，臣妾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