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个小太监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整整晕了一天夜里了。“此时为何会如此邪门？难不成真的是鬼魂作祟吗？可是就连阳气最旺盛的华阳宫都如此，那其他地方，岂不是也岌岌可危了？”

裴照月就这样听着刘宝林等人依旧在承乾宫，如此小声的讨论着。没有一点情绪的波澜，因为就在昨夜，她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个所谓女鬼的真正面目。这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鬼，实际上就是踩了高跷的锦西。她昨天夜里的时候一直埋伏在华阳宫的侧殿，那个地方平时照不到阳光，所以就连最低贱的宫女去晒被子都不会跑到那个地方去。所以这里就成为了，锦西堆放自己东西的绝佳地点。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地点，却意外的被庄妃娘娘发现了。这一切都是昨夜在华阳宫外，锦西哭着对裴照月说出的事。她一直这样装神弄鬼是想吓唬庄妃，顺带着也解释那一天，庄妃发现她私藏祭品的事。裴照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了下人们的不容易。她们也许还并不如自己这个庶女一样，要是没有跟了一个好主子，是绝无出头之日的。她或许还能够靠进宫有一线生机，子苓当初要是在裴家也是这样的境遇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会被主子欺负。而锦西虽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庄妃服侍的丫鬟，但是也算得上是，对庄妃忠心耿耿了。“庄妃发现了，你在宫中私自供奉。如果是因为这个想要惩罚你的话，也无可厚非。那你为什么，非要装神弄鬼来吓唬她呢？有什么事情和庄妃说开，说不定庄妃还会给你一条生路。”

裴照月即使十分明白，为何锦西非要背水一战。在宫中私自祭奠乃是死罪，而且这些祭奠的东西也会被直接丢出去。甚至所祭奠的亡魂，也要被宫中的大师超度。锦西一定是失去了什么，至亲至爱的亲人，否则的话也不会用，如此的手段，甚至不惜自己丢掉性命。“所以到底是谁，才能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本宫可以帮你，但也的确很好奇。”

锦西但也是不打算，把这些都告诉这个颐充容的，她想着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这个充容娘娘却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里来。她想要逃跑都没有逃得过，也许是因为自己踩着高跷，所以格外难跑。这会子，也只能在这里低头认罪了。“娘娘，还记得之前的芳苓吗？她其实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的，她实际上是奴婢的亲生妹妹。娘娘当时也是特意去找了她，原本说的是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和小弘子彻底逃出宫去，成双成对的。结果没想到，娘娘并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而是让人，就那样杀了她。后来奴婢悲痛欲绝，却也无计可施。总之这一切。，奴婢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锦西哭着说出来这些事情，她在黑夜里看着远处的华阳宫灯火通明。她明明平时就在这个宫殿里服侍，但是庄妃娘娘，就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当作亲近的人。她真的是太恨了，她恨这些平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妃子们。明明是自己要做骇人之举，却偏偏要让他们这些下人们，来背负这些，原本不应该属于她们的使命。“娘娘，你可知道奴婢们的悲哀吗？从一开始，奴婢就知道，我们虽然名义上为主仆，这实际上庄妃娘娘，却把我们当做猪狗来看待。可单纯若是猪狗也就罢了，偏生还让我们这些猪狗，去做这些丧命的事情。”

锦西哭着哭着有些喘不上气，她想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于是就想了这一出，希望能够让庄妃感到害怕。反正之前打扰了她祭奠芳苓，她不相信庄妃心里，真的一点害怕的心思都没有。“本宫的确可以帮你。可以帮你彻底逃离庄妃的魔爪，不过你也要答应本宫一件事。就当作是救你出来的交换。你可愿意吗？”

裴照月冷静的听完了这些，然后将那些是非对错都分析了一通。她平时担心的也许并非没错，庄妃私底下害了太多的人，现在逐渐的，也会有人要去报复她了。“奴婢自然愿意。”

这场交易对于锦西来讲，再合算不过了。她现在终于有了一条，除死路之外的其他路可走。“所以主儿，您和锦西到底是约定了什么？可以让奴婢知道吗？”

昭阳宫内，子苓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换？能够锦西这个也算是在后宫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老人，心甘情愿的答应这个交换条件。“是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可以不用丢命了，她自然是愿意的。”

人性向来都是贪婪的，裴照月也看准了，这个锦西也的确是在庄妃那里受了太多的委屈，才会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这样算得上聪明的下人，裴照月很是需要。话说庄妃宫里闹鬼一事已经越传越广，后来有一次太后想要让各宫嫔妃觐见，结果就唯独没有让庄妃去。估计太后也是听了一些话，才会如此做的。“后宫中的各位嫔妃们，都到了吗？”

宋姑姑的声音，裴照月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因为庄妃这一次不在，所以她的位置坐的比较靠前。甚至往前一探头，就能够清晰的看见，太后那双浑浊的眼睛。“宋姑姑，大小的妃嫔们都到了。除了庄妃之外，她这些日子身子的确有些不适，也不便来这里参见太后。”

德妃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庄妃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太后特意嘱咐的，但是她仍旧把这些都归结到了，庄妃自己的原因上。太后听了庄妃的解释，果然会心一笑。“德妃现在管理后宫，可谓是越来越顺手了。说不定等到皇后的禁闭除了之后，德妃管理的就比她还要好了。”

太后之前因为大病一场，就算后来痊愈了，但是脑子也逐渐变得有些糊涂。太医说是因为年纪过大所致，秦峥对于这个所谓的母亲并没有一点好感，所以自然没有十分的尽心，去派人想将她的病症调理好。再加上，后来皇上也知道了，当年谢皇贵妃就是太后所害，还会派太医给她去看平日里的病症，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太后娘娘糊涂了？皇后娘娘她……”柔充仪刚想要说，皇后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了。因为之前不是有大师说，皇后是宫里的邪祟之物吗，宫外的人也都有很多深信不疑。现在只有朝廷当中，李家的簇拥之臣才会劝阻着皇帝废后。可还是德妃知道分寸，她给了柔充仪一个眼神，有柔充仪立马闭上了嘴。“太后娘娘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嫔妾在宫里的时候会时常惦念呢。”

裴照月看准时机说了话，太后虽然糊涂但是并不傻，这会子应该不会对她发难。果然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裴照月一会功夫，她突然半眯着眼睛说道。“哀家的这身病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严重了的。还有庄妃宫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闹了脏东西？”

太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在座的嫔妃也都习惯了。可是裴照月却是能够看出来，太后也许是故意的，不愿意同自己讲话。阮修仪说话也和善温柔，她也看准了时候接话道。“庄妃宫里的事情，嫔妾们也没有太多了解。也许是因为庄妃近日太累了，所以才会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