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见面色憔悴,脸色惨白的顾弯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揪成了一团。他蹲在床前温柔地拿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眼中的担忧心疼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他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其实想说的话有千万句,但是怕吵到她怕吓到她,所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只剩轻轻一句,“我在,别怕。”
再无其他。后来温景然一言不发地握着她的手,一直守到了傍晚六点。这期间他滴水未站,粒米未进,甚至都没站起来活动过。从始至终都那样安静地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眸深邃。终于,顾弯弯不负他望,在他的漫长守候与担忧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见到温景然后,她怔了快有两分钟。这两份温景然脑子闪过无数种复杂不好的可能性,她失忆了?傻了?不记得他了?还是说只醒一会马上又要晕过去?但这些不好的后,可能都没出现,反而是在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说出那句‘我是你老公,不记得我了?’后,顾弯弯的所有情绪顷刻爆发。她哭着扑进了温景然怀里,先是狠狠捶了他胸口好几下,随即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哇哇大哭起来。“你去哪里了啊!我等了你那么久,我差点就要死在那里了!”
顾弯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圆滚滚地从眼眶滑落,就像是黄豆大小的珍珠,每一刻都落在了温景然衣服上,打在了他心里。他紧紧环住了怀里的人儿,边轻轻摸头安抚她,边轻声哄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怕,我在呢。”
可他越安慰,顾弯弯就哭得越狠,温景然也不阻止她哭,只是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话,任由她趴在自己胸口嚎啕大哭。门外路过的病人听到病房里这么大的哭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把医生喊了过来。当医生急急忙忙赶过来,推开的一刹那,顾弯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到了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腰,像只受惊的小兔胆怯地望着医生,眼里透露着浓浓的恐惧。医生没走近一步,顾弯弯就跪在床上往后退一步。温景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医生停下。“停,别再靠近。”
医生立马止住了脚步,其实医生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异常,他还选择靠近不过是想测试测试她的反应,以验证自己的猜想。这下医生确定了,顾弯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而且好像还不止如此。医生默默退到了门边,对温景然说道:“我换另外一个医生过来。”
几分钟后,一个女医生进了病房,这一次顾弯弯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只是紧紧贴在温景然身上,警惕又害怕地望着走过来的女医生。温景然转身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解释道:“别怕,医生只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
顾弯弯瞪着杏仁眼,眨巴眨巴了两下,还是不肯放开温景然的手。“你别走。”
温景然的手顺着下来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宠溺一笑。“傻瓜,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陪着你。”
顾弯弯眼中的不安与紧张稍微缓解了些,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走吗?”
温景然弯下腰来,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回答道:“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好。”
她亲眼看到温景然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后,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听着女医生的指挥,慢慢躺平,闭上眼睛,让医生检查身体。检查完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女医生犹豫了片刻,开始问一些不得不问的问题,以此来检查顾弯弯的精神状况。“你还记得你被送进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巨石掉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大片的水花与圈圈涟漪。“我……我……”顾弯弯脑袋闪过许多画面和声音,她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可她说不出来,就像是恶魔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顾弯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穿着粗气,脖子以上憋得通红,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温景然一见这个情形,立马上前把人搂在了怀里,并客气地要求女医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