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显示顾弯弯是自己单独走进储物室的,而且进去后并没有人靠近过储物室。怕温景然不相信,陆怀熙还拷贝了一份监控录像给他。看完监控,温景然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食指指腹放在薄唇上来回摩挲。监控事实跟陆怀熙说的确实一致,不过现在让他怀疑的不是顾弯弯进入储物室的目的,而是这其中的种种巧合。正好就一人进入了储物室,正好储物室的木架散了砸晕她,正好门锁坏了别人进不去。假若等慈善画展结束后没人发现顾弯弯,她甚至都有可能会因此丧命。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任谁都没法不怀疑。不过证明这整件事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很简单,等顾弯弯醒了问问她为什么会进那个储物室,进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温景然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手术灯还亮着,这事只能等到她出来再做商讨。公寓那边李阿姨打来了电话,说是圆子突然暴躁不安起来,而且还抓伤了她。李阿姨得先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临时找人来照顾圆子,这只肥猫又特别抵触,甚至对来人拳打脚踢,搞得新来的妹子得跟她一起去打狂犬疫苗了。“老板,我们现在得去一趟医院,圆子要生产了,家里没人照看可不行,但来了陌生人她又特别反感害怕,所以您看......”圆子到公寓这么些天,除了一开始有些应激反应,乱尿乱拉了两三次,至此以后都是乖乖的,从来没有过抓伤人的情况发生。可今天她如此暴躁,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毕竟猫是有灵性的动物。温景然正要让李阿姨把圆子一起带到医院来,但想到圆子掉毛的程度,还有她暴躁的脾气,温景然觉得让他一个人照顾一个病号和一个孕猫,怕是有点难度。思虑片刻后,他让方聘把猫送去宠物医院。半个小时后,顾弯弯被推出了手术室。“伤口清理得很干净,耳膜也并没有再度破损,但整个右耳受到了不小的撞击震动,导致旧疾复发,因此伤口发炎引起发烧。”
发烧?温景然用手背试了一下顾弯弯额头的温度,确实很烫。“烧什么时候能退,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护士把顾弯弯推到了病房里,随后护士给他拿了几瓶药,医生拿起药瓶,一个个嘱咐用量次数。“她还处于昏迷中,依靠普通手段这药肯定是喂不进去的,所以你得想个法子让她把药吃了,药吃了自然就醒得快。”
温景然接过护士递来的药,盯着药瓶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回味明白医生刚才话中的意思。想个法子?那不就只要一个办法?用嘴喂。虽说这方法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会有新的感受,而且心率无法控制地加快。用特殊手段把药喂下后呢,温景然帮她把被子掖好,额前的刘海也拨得整整齐齐,怕她渴,会定时用瓶盖在她灰白干裂的嘴唇上蘸点水。于是在温景然如此细心的照料下,到晚上十点左右时,顾弯弯有了力气,竟然说起了梦话。开始是断断续续地喊疼,温景然坐在病床边,温柔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搓许久后,顾弯弯总算是不再喊痛了。但很快,她又喊起圆子。“圆子,肥猫,圆子圆子......”越到后面声音越大,语气越迫切,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一般。而就在此时,寄养圆子的那家宠物医院也打来了电话,说圆子从被送去开始,就一直不吃不喝,只是用爪子扒拉铁杆,随后嗷嗷直叫唤。叫了好几个小时,不仅把自己的嗓子叫哑了,更是把院里的其他猫也逗得停不下来。宠物医院店长打这个电话时,温景然都能听到电话那头众多猫叫唤的声音。“老板,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把这只猫带回去吧。”
店主乞求道。温景然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但并不安分的顾弯弯,连做梦都在喊圆子,看来是真担心。既然人猫都互相牵挂,温景然也不想做坏人把她俩隔离开,他松口,让方聘把圆子带到了医院来。宠物是不能进医院的,更不能进病房。但顾弯弯住的是单间的豪华病房,而且各种设备药瓶齐全,温景然想着全面消毒的话应该就会没事。方聘把肥猫装进飞行箱里,偷偷运进了医院。本来一路上畅通无阻,就当他以为胜利在望时,迎面奔来的沈宁宁同他撞了个正着。沈宁宁撞进了他怀中,并且力气还不小。方聘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松开飞行箱,腾出手来接住她,以免防止她整个人压到自己身上,最终导致俩人都摔倒在地。他是这样想的,也正要这么做。可手刚离开飞行箱的手拉杆一半,方聘猛地意识到行李箱里是一只大肚待产的母猫,如果他就这样松手的话,圆子一定会出问题。圆子是夫人的爱猫,圆子要是出问题了,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在短短的一秒钟,方聘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而且利弊权衡得清清楚楚。最后关头,他食指大拇指重新扣在了手拉杆上,死死拽着行李箱不松手。没有支撑与扶持,沈宁宁毫无防备地整个撞到了方聘胸膛上,随即不出意外的,两人的身体重心失衡,方聘的身体整个人往后倒去。不过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他都没有忘记把飞行箱靠近放好,等飞行箱稳定后,他才果断松开手往后倒了下去。方聘脸朝上,后脑勺朝下躺在地上,脑瓜子由于猛烈的撞击,现在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他的胸口则趴的是一脸懵逼的沈宁宁。而且更狗血的是,他俩的唇在如此突然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对在了一起,简直就是偶像剧的情节。此刻方聘不只是头痛,就连胸口也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能不能先起来,你真的太重了。”
方聘红着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