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煦周先前叫楚禾给云母递信说今日顺便请云岁敏去瑞亲王府用午饭,便索性也借了楚禾的马车将她送回。只是他此时就不方便下马车露面了,何况已是日暮西沉。云岁敏一进府便被母亲身边的人来请,她只好拖着一颗疲惫的心又去一趟。到了主院,药味扑鼻而来。云母坐在主位上,不停的转着手里的珠子,下首还坐着一个白发长胡子老人。见她来了,云母忙起身,却是压着怒气一顿数落:“你怎么去了这样久,莫不是存心跟你弟弟过不去,一个女孩子……”云岁敏只是面无表情的问到:”母亲有何事吩咐?”
云母袖子一甩,到是换上一副焦急语气的说道:“你弟弟今早又发烧了,方才好不容易退烧。你弟弟难产,从小身子便不好,如今到是有一个法子……”她说到这便看向云岁敏。云岁敏只是“嗯”了一声。那白发老人却在这时也说道:“医者仁心,老夫不忍瞧着小公子这般大便泡在药罐子里。有一法子兴许可以让小公子身子强健些,只是有一味药材很是难得,再就是……”云母接过话茬:“母亲记得,去年外番进贡了这药,都赏给了太子,你去要,太子必然会给你的。”
云岁敏冷眼看着她,想起往日在她面前的谨慎小心,一时只觉得有些可笑。云母又紧盯着她说道:“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了,你……”未等她说完,她身边的嬷嬷进来耳语几句,她便面露喜色。紧接着,白照便被领了进来,还捧着一个小匣子。白照将匣子打开对云母说道:“方才去医馆抓药,听见掌柜的说云府小公子的事,正好曾经救过一胡人,那人赠了这药材,便想为小公子略尽绵薄之力,万望师母不要推脱。”
“状元郎真是心善呢!”
屋内众人听见这声音,都往门口望去,见是太子殿下,一一施礼。楚煦周嘴角噙着笑走进来:“免礼吧,孤不过是来探望病人的,你们继续。”
那白发老者便接过白照手中的匣子,看了看欣喜的说:“好,这确实是上等的药材呀。”
云母激动的说:“小儿的身子便仰仗神医了。”
白发老者倒是不为所动,摸着胡子欲言又止,云母有所察觉便连忙询问他。白发老者这才继续道:“这,药材是有了,只是还是一味药引,便是血脉至亲的血。”
云母脸色暗了暗,便向云岁敏看来。云岁敏瞅着她那脸色,心里想到:弟弟并非母亲所生,母亲此刻怕是正在懊恼不能用自己的血。果如云岁敏所料,云母接着便说:“岁敏,你父亲在宫中修书,几日未曾归家。你知道的,如今只有你…”楚煦周听出她的意图,连忙出声打断:“姨母,此法未必可信。”
云岁敏早知母亲会如何做,只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会难过,不觉中红了眼眶。云母却未曾打算放弃,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以安是岁敏的弟弟,他若是好了也是岁敏的福气。我这做母亲的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她,如今不过是取些血罢了。”
楚煦周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岁敏一个眼神制止了。云岁敏说到:“好,母亲,我愿意还些血给您”。此刻在云母的戏里是母慈子孝,在云岁敏的戏里则是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