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不成！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要你大嫂留下来，你就得拿银子出来！不然，你就别想拦着我！”

“大嫂这么多年在咱们家，辛辛苦苦，勤勤恳恳，采药喂鸡，洒扫做饭，没有一天偷懒过。娘你就是不看在大嫂的功劳的份上，也得看在她有苦劳的份上吧！”

立夏拦住赵氏，恨不得拍醒她。“那又怎么样，我让你哥再娶一个，不一样能干这些！这个臭娘们，说不定她就是个灾星呢，要不然为啥进了咱们家门就没好过！”

赵氏才不会管立夏说什么，看立夏不肯让开，抬手就冲着立夏威胁道，“你让不让，你让不让！你再不让开，老娘打死你！”

“我不让！”

立夏当然不能让，大凤就算是走，也不能是被赵氏给卖了。如果是卖了，那跟那些猪羊鸡鸭有什么分别？“好啊，翅膀硬了是吧，老娘打死你！”

说着，赵氏就要扑上来，立夏伸手去挡，却没有预料到的疼痛。“不许打姐！”

李昊冲了出来，把赵氏撞到了一边。看着李昊气红了的小脸，立夏一阵感动。他还是个好孩子，知道护住自己。“赵氏，你这是要做什么！”

里正也跟在李昊身后过来了，刚好看到赵氏冲着立夏扑打过来，气的用拐杖直捶地。“你真是糊涂！”

“里正你来的正好，您来评评理，花儿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您看看怎么把她给处置了！”

赵氏看到里正过来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指着李花就哭了起来，“这个死丫头嫁出去了，一分钱不往娘家拿就算了，现在明知道娘家有事儿要办，还回来阻挠！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祸害啊！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够了！赵氏，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

里正才不想听赵氏在这里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他见赵氏指着立夏哭喊个不停，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花儿被你卖了，你拿了银子可问过花儿在婆家过的什么日子？她现在还在还着婆家的债呢，你还好意思让她拿银子！”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花儿的，我是想说你要卖大凤的事儿！”

里正用拐杖捣了捣地面，脸色阴郁的看着赵氏问道。“我问你，你可有卖身契！”

“卖身契？没有啊。”

赵氏一脸迷茫，看着里正，又看了看大凤，“我怎么会有这个。”

“什么？没有卖身契！”

刘光一听没有卖身契，顿时惊呆了，冲着里正周周正正的行了一礼说道，“小生有礼，里正明鉴，在下并不知道大凤是平民所以才出资，此事跟我，决无关系。”

“后生你别怕，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瞒了。”

里正看刘光斯斯文文的，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怕，然后转脸又对着赵氏追问道。“赵氏，你究竟有没有大凤的卖身契！”

“哪儿有那个东西，大凤是我家娶回来的，又不是买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有。”

赵氏哼哼两声，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道，“要不，我现在让她签一个？”

“没有卖身契你就要把大凤给卖了，这可是略人！朝廷有法度规定，私自略人者，处以磔刑！赵氏，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里正有些恨铁不成钢，拐杖杵地，戳的地面咚咚响。就连立夏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磔刑？就是把人弄死了之后再分尸？古代倒卖人口处罚的这么狠的么！赵氏听了，也吓到了，面色煞白的看着里正说道，“怎么可能！大凤嫁到我们李家来，生是我们李家的人，死是我们李家的鬼，不应该是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么！怎么还要判刑！不对不对，里正你肯定是在诓我！”

“诓你？我有必要诓你不成！”

里正冷笑，看着赵氏说道，“你若不信，就跟我到县衙走一趟吧，看看县衙的人怎么判你！”

见里正来了真格的，赵氏顿时晃了神，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那个，我不卖了行不行。”

“不管你卖没卖，只要你想卖，就是磔刑。”

里正冷哼一声，眼神少见的跟带了刀子一样，剜的赵氏浑身疼。这会，赵氏才是真的慌了，里正是个极公正的人，否则也不会做这么多年。但是如果里正真的要追究她的责任，真的把她送去送死，赵氏又舍不得自己这一身。“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这回吧，我不卖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以后把大凤当佛爷供起来行不行，行不行！”

赵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里正的脚底下，拽着里正的裤子就哭。“叔，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有昊儿没有养大呢，我还有鸢儿没有送出门呢，我真的不想死。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这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但是立夏却丝毫同情不起来。大凤这么多年对赵氏是真的足够好了，可是赵氏居然只把大凤当成一个牲畜一样的随意买卖。这样的家，就算这次赵氏卖不成，以后也绝对不会对大凤好。说不定以后，赵氏更加嫌弃大凤，不能为自己家开枝散叶就算了，还不能为自己弄钱。“后生，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里正看也不看赵氏，一脚把她踢开，拉了刘光去了别处。立夏冷眼看着赵氏哭着想追上去，又被里正撵走，然后扶着大凤坐到一边。她能想到的，里正未必想不到。立夏远远看着里正跟刘光说话，见刘光连连点头还冲着里正行礼，她非常想知道里正出了什么主意。跟刘光说完了，里正又叫了大凤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凤是红着眼睛回来的。但是面上，却没有多少委屈的成分在里面。跟这两个人都说完了，里正又把立夏给叫了过去。“花儿，今儿个真的是忙坏你了。”

里正慈祥的看着立夏微笑，惹得立夏脸上通红一片。“里正爷爷，您就打趣我吧。”

“我这话说错了？小六在你那儿吧，照顾孩子挺不容易的，你也照顾着点身子。你嫂子这边，我刚问了那个刘光，他说他中意你嫂子。”

里正笑呵呵的说了立夏，随即又丢了一个炸弹出来。“什么？”

立夏有些五味杂陈的看着隔得远远的大凤和刘光觉得难以置信。“嗯，是真的。刘光这孩子，我跟他见过几次，他们家长辈跟我家是远亲。这个孩子斯文，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家里面的家底也算厚，至少养活你嫂子跟他是不成问题的。就是这孩子有个不好的地方，小时候受过伤，子嗣上有点艰难，对外却不能说。所以，他才想要买一个媳妇，只是搭伙过个日子。”

里正的话算是把立夏给吓到了，立夏消化了好久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刘光不能生，所以才想要同样可能不能生的大凤，这样回去的时候谁都不嫌弃谁，才能好好过日子。如果是这样，那倒也不算是坏事。“大嫂是什么意思？”

立夏却不想强人所难，其实她方才真的有一瞬间觉得，大凤要是能走，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刚跟大凤说过了，她就算留在李家，你娘也只会嫌弃她，以后她的日子更不好过。再加上她现在也没娘家人了，还不如就这么跟了刘光走。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刘光这孩子至少能不让她随意的挨打挨骂。”

里正看立夏的神色，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花儿，我是想跟你说，你嫂子走了，未必是受苦。”

“爷爷，嫂子如果愿意，我当然没话说。嫂子是个好人，她应该幸福的。”

立夏忽然一笑，惹得里正的心瞬间有些沉重。大凤还能走，立夏呢。“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娘说了。”

里正叹了口气，摸了摸立夏的头，两人颤颤巍巍的回了院子里。赵氏见里正回来了，瑟缩着不敢抬头，趴在地上只有哭的份。“好了，别嚎了！”

里正吼了一声，让赵氏成功的噤了声。一边抽搭着看着里正，赵氏一边还悄悄打量立夏，猜她刚才有没有说她坏话。“赵氏，我问你，你还要不要银子！”

里正清了清嗓子，看着赵氏问道。“我当然是想要的，但是……”赵氏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显然还在打鬼主意。钱固然重要，但是命都没了，那还要什么银子？可是，里正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