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终于回过头，看了看顾玲儿，脸上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最后甚至问：“跑了就跑了，我能怎么样？”

这话把顾玲儿气得不轻。“什么叫你能怎么样？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苗疆的少主！这件事你得管！”

“那是以前，现在我什么都不是。”

姜离说着，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神情流露出几分哀伤来。“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母亲而已。”

她的眼睛里都是深深的绝望。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保护别人？面具男跟她有什么关系？石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玲儿，你……”“姜离！”

顾玲儿没等姜离把话说完就先受不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平还在外面不知所踪，石宇和面具男很有可能跟他有关系，可你现在……”看到姜离那苍白的脸色，顾玲儿也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所以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是她也不想继续看姜离这么消沉下去。缓了两口气，顾玲儿等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之后才说：“我知道你难过，要是换了我，我也会很难过。但是姜离，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孩子是因为面具男和石宇才会没有的，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姜离微微抬了抬头。报仇？她茫然地看着顾玲儿，好像根本不知道顾玲儿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姜离才问：“报了仇，我的孩子就会回来吗？”

“……”“玲儿，你告诉我，我做的一切，到底是对的还是做的？”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而且流得很凶。“当初为了保护苗疆，我自爆了本命蛊，可是苗疆没有平静，石平还在外面兴风作浪；我想毁了那个祭坛，是，后面祭坛是毁了，但是结果呢？我的孩子没有了。”

到了后面，她甚至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双手掩面，弓着背哭泣。看到姜离这样，顾玲儿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顾玲儿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她稍微想一下，也能知道那肯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原本还想了一大堆说辞要劝姜离，可是现在，顾玲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抚着姜离的后背，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吧。”

到了现在，她也只能慢慢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还是像刚才那么说话，会不会让姜离的情绪彻底崩溃，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顾玲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陆明礼已经走了，陆景砚问她姜离的情况，她照实说了。最后，顾玲儿说：“不能让姜离继续这么下去了，她这样太消极了。”

陆景砚也知道，可是姜离连出门都不愿意，他现在也不能硬是把姜离拖出去，只能给姜离一些时间，让姜离慢慢走出来。“再给小离一点时间吧，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玲儿知道陆景砚是个妻奴，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也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她刚要走，却在这时候，看到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而那个女人，居然是白若轻。虽然白灵清和白先生都死了，但是白若轻到底是白家的人，顾玲儿对她有些防备心，看到她出现在这儿，顾玲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微微皱起了眉。“白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姜离送汤。”

白若轻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顾小姐，你也来看姜离啊？”

顾玲儿点了点头，没有做口头上的答复。盯着白若轻手里的保温桶看了一会儿，顾玲儿笑着说：“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陆总家的饭还没有做好。白小姐，你介不介意我先喝完汤，尝尝你的手艺？”

白若轻脸上神色不变，点了点头，“好啊。”

她把保温桶交给佣人，让佣人盛一碗出来给顾玲儿。汤一端出来，顾玲儿就接过来了，她端在手里仔细地看着，时不时还闻一下，许久都没有喝。白若轻知道顾玲儿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有点明，只是优雅地笑着说：“顾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顾玲儿又浅浅地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白小姐在汤里加了药材？”

“嗯。我知道姜离现在在调养身体，又睡不好，所以就加了些中药材，希望能让她睡得好一点。”

她马上又说：“不过顾小姐可以放心，我加的那些中药材都不会对人体有副作用的。”

顾玲儿知道。白若轻的这服药用得很巧妙，都是些温补的药材，确实没有副作用。“白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毕竟……你总不至于会害姜离。”

顾玲儿说着，就把汤喝光了。不过，她对白若轻始终有着防备，于是又说：“不过，这些事怎么能让白小姐做？不如白小姐把配方告诉我，我做了给姜离送过来吧。正好我最近也没有工作，比较闲。”

白若轻没有扭捏，把配方告诉了顾玲儿，甚至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跟陆景砚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一走，顾玲儿又抱着那个保温桶研究起来。她凭着嗅觉把汤里的药材一一列了出来，又跟白若轻告诉她的方子做比对，神情很严肃。陆景砚就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陆景砚问：“这个方子有问题？”

顾玲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以防万一。”

她把东西收好，跟陆景砚商量：“以后我每天过来给姜离做饭吧，不然我也不放心她。”

陆景砚没有迟疑，立刻答应了。顾玲儿知道他不会拒绝，便也不意外，随后又问：“我听说了一些陆氏的事，你真的不打算管陆氏了？”

“陆氏有陆时煊，不用我操心。”

陆景砚淡淡地说。这是陆景砚的事，本来顾玲儿一个外人也不该多管。但是陆景砚是姜离的妻子，一想到这个，顾玲儿就忍不住要多说两句。“陆总，你们陆家的事我没有资格插手，但是姜离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她的丈夫。我希望，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你都要能够保障她的生活。”

这就是让陆景砚不要轻易丢失阵地的意思。否则姜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