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来，姜逢时就疑惑了，他觉得姜离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好像还一点儿都不想说的样子。他本来还想追问，但是姜离又马上催促他，让他去看顾玲儿，他想起刚才看到顾玲儿的那个样子，伤得确实挺重的，于是也就没有再说别的，去看顾玲儿了。看着姜逢时走开了，陆时煊凑到姜离的面前，明知故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这话，立刻引得姜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她怎么说也是苗疆少主，如果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内容说出来，那不难想象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她。姜离虽然逼不得已跟陆时煊做了交换，但是这也不代表着，她就喜欢被这样品头论足。所以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时煊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逼你了。不过，姜离，你答应我的事可要做到，否则，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听到陆时煊居然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姜离差点儿没被气笑了。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陆时煊问：“陆时煊，你知道景砚对我而言的意义是什么，他的命现在都在你的手里，我还能怎么办？你觉得我敢跟你耍花招吗？”

本来姜离说的也是事实，但是这话听在陆时煊的耳朵里，却总让他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他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天姜离能真的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那他的人生大概就圆满了。两人进了房间，陆景砚还躺在床上，跟姜离离开的时候一样，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嘴唇还是那么黑。姜离的心几乎都是揪起来的，看着陆时煊问：“怎么样？还有救吗？”

“当然有。”

陆时煊神色淡淡的，在床边坐了下来，“如果没救了，我会跟你过来吗？”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陶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来，又掰开陆景砚的嘴，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之后，陆时煊又取了陆景砚身上的银针，重新施针。姜离以前只知道陆时煊会蛊术，却不知道，他原来还会银针。这个人可真是太深藏不露了，姜离在心里说。陆时煊给陆景砚处理好了，起身走到了姜离的面前，从另外一个小瓷瓶里拿出另一颗药丸递给了姜离。姜离盯着那枚药丸，“这是什么？”

“你答应我要吃的东西。”

陆时煊说。这是在石家的时候，姜离答应的要吃的东西。姜离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吃下去以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必须得吃，根本没得选择。她只看了陆时煊一眼，随后就接过那颗药丸，二话不说就咽了下去。陆时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有些惊讶地问：“你不问是什么就吃了？”

姜离翻着白眼问他：“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姜离以为不会，所以她才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吃了。可是让姜离意外的是，陆时煊这次居然回答了：“我当然会说，而且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否则你从我身边跑了怎么办？”

姜离抿紧了双唇，看着陆时煊。陆时煊把姜离的眼神都看在眼里了，但是却根本不在意，而是接着说：“这个是我新炼制出来的蛊毒，吃下去以后你就得听我的话……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而是，你必须得按时服用解药，否则的话，你就会死。”

一边说话，陆时煊一边观察着姜离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好像丝毫不慌似的，陆时煊追问：“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听话，你不是就会给我解药吗？”

姜离看着陆时煊，反问道。听着姜离的反问，陆时煊反倒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虽然他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姜离以前从来都是跟他对着干，这次突然这么配合，反倒是让陆时煊不太习惯。“你真的肯听话？”

陆时煊问。他就像是养了一只猫，以前那只猫一直很凶，突然有一天，这只猫温柔起来了，他就会怀疑是不是这只猫想了什么办法，要弄死自己。不过这次显然是他想多了，姜离说：“我除了听话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景砚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

看到陆时煊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一些，姜离接着又说：“我还得找出给景砚解噬魂蛊的办法，我可不能死。”

这话……姜离说得神情，却让陆时煊的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儿。他掐住了姜离的下巴，当着陆景砚的面。“你的心里就只有陆景砚？只能有他？就看不到别人吗？”

话出口以后，陆时煊才发现一件事，有些惊讶。如果换了以前，他这么对姜离，那少不了姜离会还手，有可能还会给他一个耳光。但是今天，姜离居然异常听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的眼睛眯起来，往姜离靠近了一些，盯着姜离问：“姜离，你真的为了他，什么都能做？”

“是又怎么样？”

姜离仰着头，看着陆时煊问。她就这么让陆时煊抬着自己的下巴，一点儿也不反抗。她看到陆时煊眼里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她听见了陆时煊的话：“即便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即便他根本就保护不了你？”

没等姜离回答，陆时煊就有说：“姜离，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跟陆景砚在一起那么久了，陆景砚为你做了什么？一直都是你在保护他，维护他，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

他的指尖慢悠悠地从姜离的侧脸上滑过，动作很轻，姿势很轻佻。可即便这样，姜离居然也没有甩开他。这让陆时煊心里更加难以接受，他问：“姜离，如果不是陆景砚，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姜离看着面前这个人。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姜逢时说的那些话，说的姜家、石家和池家一百多年的恩怨。再联系一下现在这个画面，姜离觉得，挺可笑的。她本来不信什么命运，但是现在，不信也得信了。“就因为他是陆景砚，没有别的任何理由，这样可以了吗？”

姜离问，“就因为他是陆景砚，所以我就什么都可以为了他做，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让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