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拉她一路出了医院。薛溪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由他拉着。最后，他们到了墨家。进去以后，墨奕寒一件一件开始整理墨妈妈的遗物。薛溪在一边陪着他，没有上去帮忙。她觉得他需要一个媒介，来纾解或者寄托心里的某些情愫。那些他不愿意表现出来，却难以忽略的情愫。今夜没有星月，似乎连灯光也不明亮。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奕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我妈这辈子没有幸福过，但我无能为力。”

“那不是你的问题。”

薛溪眼泪一颗一颗落下，声音却勉强维持着平静。墨奕寒垂着薄薄的眼皮，下唇有些干燥起皮。一缕碎发滑下，他眨了眨眼睛，但没有去管，手上兀自动作着。“但我没能给她带来该有的欢笑。”

他又说，语气没那么平静了。“如果我乐观开朗甚至是活泼一点，她应该会多很多笑容。”

薛溪过去抱住他，眼泪落在他的肩头。“墨奕寒，不是你愿意变得沉默寡言的，你小时候温柔爱笑，心肠是所有小孩里最软的。”

她一连声地安慰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你妈妈更知道，你做得很好了，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撑不住了。”

“你尽力了。”

她用自己柔软的双唇去碰他的眼睛，脸颊，下巴。又去摸他的手，轻抚他的脊背。最后跪在床边直起身，把他的头轻轻揽在胸前。她迫切的想给他某种力量，让他振作起来。但她有些笨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吗，你妈妈最后笑了，她看到我的戒指了，她很开心，也很放心。”

“你这样她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的。”

墨奕寒突然伸手抱住她，用力到两人的肋骨都有些发疼。“薛溪，我只有你了。”

他声音哽咽，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悲伤终于得以释放。薛溪抚摸他的脑后，哭得语不成句。“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薛溪，薛溪……”他一声一声叫着她，直到情绪慢慢平复。“我帮你一起收拾好不好？”

薛溪跪坐下去和他面对面。他眼睛红得像是要渗血，眼里却没有眼泪。而薛溪的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她没来得及卸的妆早就已经哭花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滑稽。“好。”

墨奕寒点头。两人在墨家待到天亮，才相拥着睡了一会儿，但很快接到医院通知，说殡仪馆已经联系好了。火化之前，薛溪和墨奕寒商量过后，请了自己爸妈和墨妈妈生前的两名好友过来，举行了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安葬墨妈妈之后，薛爸薛妈找到薛溪。“你和那孩子回家里住一阵吧，他年纪这么小，和妈妈感情又那么深，我怕他受不了。”

“不了爸妈，我在家陪他，会好起来的。”

拒绝后，薛溪和墨奕寒回了家。两人蒙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才觉得头脑清明一些。薛溪准备下床洗漱做饭，却从后面被拦腰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