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玄青流黑着张脸起来。他昨晚可是一点都没睡好,做了一晚上梦,都是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一直有个人在咦咦呀呀的唱戏,唱得那戏他一句也没听懂,光知道是个女人的声音。“三叔,你怎么了?晚上去做贼了?”
玄素九刚刚洗漱完,一抬头,看见玄青流的大黑眼圈。“都怪你!”
玄青流瞪她一眼。“关我什么事啊?”
玄素九不解。“你买什么戏班的衣箱啊!害得我一晚上做梦,梦见一个女的在那儿唱戏。”
玄青流不满地说。玄素九却笑了,说:“三叔,咱们修行中人,要清心寡欲啊!梦到个女人,不大好。”
玄青流恼了,上去就掐住了玄素九的腮。“好你个小丫头,让你成天跟外头的人在一起混,连这样的话你都能说了?你知不知羞啊!你再瞎说,我就揍你。”
“疼疼……三叔,你放开啊!”
玄素九装模作样。她觉得玄青流也太害羞了吧?她身为祖宗的,关心一下小辈年轻弟子们成长又有什么?她当年,还有好多弟子都选择双修,连双修的姿势都要拿出来学习研究一下。哎!弟子们没见过世面啊!“老三,怎么又欺负阿九呢?”
玄青松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玄青流今年才刚25岁,当初收养小阿九的时候,玄青流也还是个半大孩子,玩心虽重些,却从不嫌弃阿九的,阿九从小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玄青流身后。不过,那时阿九不会说话,也吵不起来。偶尔被玄青流作弄一下,她也只是笑。可现在不一样了,两个人成天叽叽喳喳,知问观这些年都没这么闹腾过。“爹,三叔梦见美人了。”
玄素九笑嘻嘻跟他说。“臭丫头,我揍你啊!”
玄青流笑骂道。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跑着玩儿。“二叔,三叔又欺负我,你快帮我拦着他。”
玄素九撞进了玄青石怀里,又敏捷地绕到他身后,笑道。玄青石直接把玄青流给拎住了。他可是映霞山第一大力士,拎个玄青流,跟拎只小猫似的。“老二,你放开我,这臭丫头就是欠揍。”
“去洗脸,眼屎都沾脸上了。”
玄青石平静的声音里也带有一丝无奈。玄素九朝他扮个鬼脸。玄青石又把她从身后拎出来。“你也老实点儿。”
“二叔,我去做早饭了。”
玄素九在他面前乖乖的。玄青流快气死了,这个小丫头就是会装样。“青松,在不在啊?”
前院里响起金三万的声音。玄素九走出去一看,他带着小河村村长张富贵一起来了。“九姑娘,我们那边凡事都准备好了,我看后天就是逢七的日子了。”
张富贵笑得殷切。“那我明晚便到,还请村长给我们几人预备一个住处。”
玄素九点点头。玄青流教育过她,顾客至上,张富贵那肯定是顾客了啊。“太好了,九姑娘,你们还是那几位一起去吗?还住我家里能行不?”
张富贵似乎是放下心来。“应该……吧。”
玄素九觉得太丢脸了,不是自家弟子,自己都说了不算。张富贵光高兴去了,根本就没注意玄素九复杂的情绪,又说了好几句好话。金三万又跟玄素九说了说祖坟修建的进展,最近施工一切都顺利,修建的进展也很快。玄素九就顺口客套了一句,邀请他们两个人留下来一起吃个早饭,这俩人就又开心了。现在谁也不知道知问观里面的饭好吃。其实早饭非常简单,就是后院的井水熬的菜粥,蒸的发面饼,和两道清口的小凉拌菜。“九姑娘,还是你们山上这粥好喝,粥里头自己带着一股甜香味的在别处是喝不到的。”
张富贵不住地,夸道。“那还是我们后院这口井的井水好喝。”
玄青流忙道。“哎,以前我家爷爷还在的时候,就曾经听他说过,这映霞山上水土都是最好的,还传说知问观里真的出过神仙。”
金三万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看玄素九这一身能耐就觉得老人的传说保不齐是真的。“我们修行之人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玄素九笑道。张富贵一听这话,赶紧多装了一碗粥,反正听玄素九的准没错。饭后,玄青松他们要赶紧出摊,金三万和张富贵两个也告辞离去。玄素九才从自己房里把昨天从祖坟里挖出的那块镇砖拿出来,又找了一条绳子拿着走到了后院的井边上。她之前其实是不太用法器的,不过那天在山上帮金元宝祛除身上的邪祟时,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了有些力不从心。最近这些日子玄素九是踏踏实实的修行,锻炼强身健体,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让她的修炼时断时续,为了便于自己日后行事,她觉得还是应该给自己多搞两件趁手的法器。像是当年,元震法师埋下的这块砖,拿着就很趁手啊。大小轻重都是刚刚好,放在背篓里面,想去哪儿都可以随身携带,碰上那些不好商量的邪祟,只需要掏出这块砖来,一砖头砸过去,万事清静。她越想越高兴,这法器可是比外头那块儿王灵官的神主牌还好用的,毕竟不能总拿着神主牌出去砸人呀。她昨天从旧货铺里买了不少香回来,找了一个破了一边的小碗,抓了一些泥土进去,点上三炷香。盘腿坐在地上,念起金光神咒。这本就是知问观的青砖,就算当镇物被埋了几年,但七七四十九遍金光神咒念完,上头的污秽之气,立刻一扫而空。整个砖上,已经显现出来氤氲的清气。玄素九将青砖捆了,吊在井里,就让那块青砖悬在离水有三寸的位置。又随手捡了一块破瓦片,掷瓦为元震法师补了一卦,可是连掷了三次,那块破瓦片都是丝毫未变,显然天机不可泄露。还好也没显出什么不吉之相。“有点意思。”
玄素九笑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