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高兴,就叫涅凰拿了些珠宝首饰赏给这几个嬷嬷,嬷嬷们受宠若惊,推辞不敢要,在容笙几次硬塞下才收下。很少有人不爱财,碰上这么舍得的主子,嬷嬷们就更喜欢她了。梳头的嬷嬷本是按照宴会的统一标准梳的头,发型规规矩矩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得了容笙的赏赐之后,便又在不犯宫规的前提下给她稍微做了点改变。还别说,发型对一个人的颜值影响真大,这么一改,容笙那张脸瞬间明媚逼人几个度,往那人群里一站,绝对是最亮的崽。嬷嬷很高兴:“今夜太子妃定能艳压群芳!”
容笙也很高兴,压不压群芳不重要,主要是她喜欢看美女,如果自己也是个美女,快乐值加倍。傍晚时分,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楚恒来传话说太子殿下在门口等她。容笙摸了摸自己那偷偷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又偷摸摸往袖中藏了几块糕点,这才慢吞吞挪到门口去。根据她的经验,这种宴会一般都很“热闹”,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吃个饭。东宫门口,这次是六骑马车候在那里,四周宫人一排排静默等着。容笙熟练的上了马车,熟练的跟周瑾恪道歉:“殿下不好意思啊,臣妾又来晚了。”
周瑾恪没理她,低着头看书,今日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织锦华服,依旧是风姿翩翩的俊俏公子,他很少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裳,容笙看得眼前一亮,只觉得满室万千华彩也不敌这太子殿下一丝浅笑。她自己在他对面找了位置坐下来,马车开始行驶,车轱辘压在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哐嗤”声。容笙悄咪咪看撇一眼周瑾恪,略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殿下下次不必这样等臣妾,下次您可以先派太监告诉臣妾什么时候出门,臣妾一定准时出来候着,不然每次都让您等,挺不好意思的。”
周瑾恪依旧没理她,马车内的空气略显尴尬。自从那日周瑾恪怒气冲冲离开她的院子之后他们这几天都没再见过,本来容笙还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看来,这厮好像还在生气啊?为什么生气呢?容笙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突然脑袋瓜“叮”的一下,她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她没有留他吃晚饭。因为她没有留他吃晚饭,这男人一直别扭到今天,也真是够离谱的……犹豫了好半晌,容笙才依依不舍的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糕点,试探着递到周瑾恪面前,“殿下,您吃吗?”
周瑾恪的目光从书上缓缓移到那块糕点上,再从那块糕点上移到她手上。顺着那只柔滑白嫩却还是微微带着点裂痕的手看上去,他看到满头珠翠妆容精致的姑娘正一动不动盯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点期待。周瑾恪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说了句:“你嘴巴没擦干净,狗都看得出来你刚刚偷吃了糕点。”
容笙:“……”接下来的路程,容笙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周瑾恪看他的书,她转头欣赏马车外的傍晚。古代的空气真好,吸一口空气都是清新的,环境没有被污染过,头顶上的天空干净澄澈,有成群结队的鸟儿飞过,在漫天红霞下像一副定格的风景墨画。人群三三两两往家的方向赶,四处都是喧闹的人声。容笙真是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了。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皇宫巍峨的檐角,有大臣家的马车不断从身边驶过,宫门口的侍卫比平常更多了几倍,全都在检查来往的马车。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却一路畅通无阻,毕竟太子殿下的马车规格是独一无二的。一路来到太安宫。巍峨殿宇富丽堂皇,远远便闻得管弦丝竹声声悦耳,王公大臣们都携着家眷到场,举目四望,锦衣华服,荆蜀上流社会的人们全都聚在了一起,三五成群的围成一堆谈笑风生。容笙的目光搜寻了一圈,很轻易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柳穗。容炎阊此时已不知去处,柳穗被几个女人围在中间,隔远一点看好像大家相谈甚欢,待仔细看却看到柳穗耳根通红,笑得尴尬又勉强。容笙脑袋里搜寻了一番围着柳穗那几个女人的资料,很遗憾的发现,那几个都不知什么出身名门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周瑾恪适时的在她耳边轻笑两声:“看来太子妃又有得忙了。”
容笙瞪了他一眼,“殿下高兴得未免太早了点,听说您的三皇兄赈灾回来了,前些日子您让容炎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今日说不定他要忙着给他主子表忠心,您还是小心为妙。”
一向活跃在京中权贵圈子里的周向晨这段时间没动静,是因为年后为了急着表现自己的能力他迫不及待的向陛下申请去旱地赈灾,陛下想给他的宝贝儿子加官进爵苦于找不到借口,于是就同意了。前两日陛下就在朝堂上说周向晨回来了,估计会在皇后生辰的时候到京城,如今这大殿上也不见他人影,不知是到还是没到。对于容笙的反唇相讥,周瑾恪表现得很淡然,只是在听到她提到周向晨的时候眼神很不友好。容笙管他友不友好,直接就朝柳穗那边走去。那几个夫人正围着柳穗说得兴起,哪有人注意到容笙走过来?有个背对着容笙的夫人抬起自己那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声音娇滴滴柔媚媚:“我这手啊,是半点力气也没有,更别说做那粗活累活了。嫁给我们家老爷以后啊,就更是娇气,稍微磕着碰着点就疼!”
容笙看着这人的侧脸,好像想起这是某位靠关系挤进朝堂的官员新娶的老婆。那官员努力包装过这女人的身份,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从前是某青楼的头牌。这不,瞧她那说话的表情语调,处处都透露着“大爷来玩啊”的暗示。容笙很是无语的笑了笑,看到柳穗被人暗讽却说不出话来,她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旁边,对那夫人道:“夫人的手是在烟花柳巷专门为人脱衣裳的,干别的自是没有力气,我母亲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干干净净的,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挣,自然比不得夫人‘身娇肉贵’。”
明明每句话都没有骂人,却又每句话都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位头牌夫人当时脸就绿了,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已经咬牙准备将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给臭骂一通,但是看到容笙的脸之后,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