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罢大怒:“好个孽种,在家中胡作非为败坏门风还不算,嫁出去后居然还敢欺负你,我轻饶不了她!”
原主在家中时就动辄被打骂,如今嫁给一个废人,于柳氏而言并无任何区别,依旧召之即打。贺青青却是更清醒些,哽咽:“母亲,那贱人如今搭上了嘉华郡主,只怕轻易打不得。郡主被蛊惑,不知对错,到时反怪罪咱们,于爹爹在朝中的声名也不好。”
“还是青青思虑的周全,真该叫你爹听听,他生的那孽障都做了些什么!”
柳氏能从一个风尘女子被抬成高门大户的正室,手段自是不凡,目光一转,幽幽道:“你说那茶馆是她开的?”
说到这贺青青便愤恨不已:“是,我亲耳听到那店小二叫她掌柜的。这家店怎么能是她的呢,熙王真是无能,居然放任堂堂王妃抛头露面去开茶馆!”
贺青青妒忌的发疯,一想到她在贺苏苏面前炫耀抢到茶馆座位,便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贺苏苏她凭什么!柳氏冷笑:“在京城开店想站稳脚跟,凭点小聪明可不行。乖女儿放心,娘定让她这家店开不下去!”
坊间出来的女人,多少认识些旁门左道,柳氏被抬做正室后,早已不和那些人打交道,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找几个小混混到茶馆里闹事再简单不过。三天时间转眼过去了两天,贺苏苏仍没想好怎么和薛侃开口,不由愁的长吁短叹。北冥熙虽未催促,但明天薛侃没出现在王府的话,贺苏苏毫不怀疑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柴房门猛的被撞开,小柔气喘吁吁:“王妃不好了,有人到茶馆闹事!”
贺苏苏一凛:“怎么回事,慢慢说。”
“有,有两人自称是茶行的,说咱们家的饮子没有得到商行允许,是劣等货,还故意高价售卖,挤兑同行,找了官兵要封店。”
茶馆开业时分明到商行纳过户税了,更何况薛侃是茶馆的幕后东家,谁这么想不开到茶馆闹事。贺苏苏顾不上坐马车,和小柔疾步赶到茶馆,还未进门,便已经听到了薛侃的声音。“这间茶馆乃是薛某产业,挂着皇商的牌子,不知几位的指摘从何而来?莫不是恶意闹事?该报官的,是薛某才对。”
闹事的两人万没想到薛侃会出面,已是两股战战,吓的魂不附体,一个劲求饶:“误会啊,薛公子,我等实在不知这茶馆是您的产业,实在是闹了误会了,这报官就免了吧,我等愿赔偿一切损失。”
“今日薛某不查清楚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于心难安,京府尹若是管不了,薛某便上书大理寺,大理寺管不了,便向陛下讨个清白。”
一番话将官府的人都唬住了,凶神恶煞的质问两人幕后主使。那两人一看便是普通混混,何曾见过这征仗,屁滚尿流的全招了。“是镇国公府的大娘子指使我们这么做的,我等也只是拿钱办事,求薛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薛侃已然看到贺苏苏了,听到是柳氏,反而不好决断,毕竟这算得上是家事,便问她:“苏苏你意下如何?”
贺苏苏并不意外,这确实是那人能做出来的事,可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做出的事如此没品。她走到两人面前,淡淡一笑:“回去告诉柳氏,贺将糊涂宠信她,我可不。再有下次,我会让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诰命,连同她的荣华富贵一起丢掉。”
“仅是如此?”
贺苏苏不解:“大哥难道还希望我骂上门去,被斥一个不孝的名头?”
薛侃哑然失笑,却也尊重她的选择,将两人放走,并将茶馆关门半日休整。回去的路上,贺苏苏忽然看向远处,眉心蹙起。似乎有人在跟着她。百米之外的一家酒楼里,白齐合上窗户,微惊:“王妃的敏锐程度不输习武之人,王爷,还继续跟着吗?”
北冥熙阖眸,淡淡:“不必。派两个人去把方才茶馆闹事的人杀了。”
“是!”
王爷居然还会暗地里替王妃出气,白齐刚想完,北冥熙冷冷接了一句:“顶替那两人进将军府,给我盯着贺将。”
贺将自诩清流,想要揪出他的罪证,从后宅入手才最快。白齐旖旎心思全无,叹气领命,他就不该期待王爷还有人情味。贺苏苏纠结一夜,写了一封委婉至极的信,想请薛侃过府一叙,备上酒菜,算是感激他这些天的照顾。她和北冥熙的约定却不想让薛侃知道,对这位义兄,贺苏苏是打心底敬重和感激的,若是让他知道,她这些天的接近另有目的,以薛侃的性子,只怕会与她疏远。只是信还没给出去,北冥熙就被传召入宫了。理由颇为荒唐,五皇子在西北赈灾时,遭遇流民暴动,与手下官员走失,音信全无。然而居然有人把这事怪到远在京都的北冥熙头上,说是北冥熙派人刺杀荣王,所谓流民不过是幌子。贺苏苏虽然讨厌北冥熙,却也觉得这说法可笑至极,流民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北冥熙手再长也伸不到西北去,在乱民之中精准的刺杀北冥荣。但景帝信了,一大早召北冥熙入宫。贺苏苏揣着给薛侃的信,遇到正准备出门的北冥熙,两两相望,北冥熙漠然一句:“信不必送了,三日之期作废,本王不杀你。”
活阎王会大发慈悲?贺苏苏不敢信,她瞬间脑补出,北冥熙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放过她一马。这么看来,北冥熙也并不是混账的一无是处,贺苏苏有些感动,脉脉:“王爷放心去吧,妾身会等您回来的。”
没和离之前,她还是有收尸义务的。北冥熙皱眉看她,目光三分凉薄三分嫌弃三分不可理喻,面无表情的掠过她上了马车。白齐跟上,路过她时,迟疑了下,还是道:“陛下此番召王爷入宫,只怕还有敲打薛侃的意思,不会有大事,王妃请放心吧。”
贺苏苏嘴角微抽,恨自己太单纯,同情心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