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以为亲眼所见的表示真实,而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你曾经所见的真实只是他人一场安排罢了。当一切都被推翻之后,你会发现,曾经显露在你面的事实只是冰山一角,等待你的实际上是无尽的黑暗。巨轮撞上冰川注定毁灭。你所相信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正如姜鸿对夫人那令人赞颂的爱,其实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场深陷在姜鸿脑海中美妙的梦镜,他不允任何人去破坏它。但是在看到梦中人时,一切都将恢复清明。睡梦中秦挽忽然感觉床边似是有双诡异的眼镜在盯着她,她翻来覆去怎么都觉得睡不舒服,她睡眼惺忪,竟见姜鸿一身黑衣站在她床边,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吓的她打了一激灵,一下清醒过来。明亮的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照在姜鸿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尽管他向来注重保养,但毕竟他已经到了一个年纪。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姜鸿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再加上他阴沉的目光,秦挽与姜鸿对视了几秒,背后竟出了冷汗,她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王妃小心!”
影突然横空出现,手中的长剑直接横在了姜鸿的脖子上,欲杀了姜鸿,但却被秦挽一个眼神制止了。这丞相,分明是文臣,何时……有了这样出色的武艺?能躲过影的视线,成功站在她的床上。“丞相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秦挽并未让影放下手中的剑,只是仰头望着姜鸿。既然控制住了姜鸿,秦挽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剑指脖颈,姜鸿却是十分镇定,面色丝毫不变。沉默着,目光沉沉望着秦挽,似是透过秦挽,再看另一个人。房中的声响,引来了秦疏,一推开门便见到如此针锋相对的情形。秦疏心中不免担心,看了一眼秦挽她的面色还算不错,走到秦挽的身旁,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床榻之上的秦挽。“不曾想,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孩子。”
姜鸿见了秦疏终于不再沉默,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感慨。姜鸿所言的她是谁,如今秦挽和秦疏都很清楚。姜鸿此时的状态与之前他们见到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同,秦疏望了姜鸿一眼,怀疑他清醒过来了,“丞相,可是有话想同我们说?”
秦挽望着秦疏宽广的后背,很是无奈,这大半夜的,屋里光线本就暗,被他如此一挡,她根本看不到什么了,只能听到姜鸿的声音。“算吧。”
姜鸿以一种奇怪的腔调,吐露这两个字。“影,你先退下吧。”
秦挽看姜鸿似乎对她没有杀意,示意影离开。既然如此,将剑架在姜鸿脖子上的行为,反而显得她不知礼数。她倒是想看看姜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影虽然收起了剑,再次与黑暗化为一体,但秦疏并没有让开身子的意思,坚持做秦挽的人肉护甲。姜鸿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绝对是危险人物,谁都不知道见了秦挽的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姜鸿倒是不在意这一切,自嘲道,“我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一场,一直局限在自己臆想的美梦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心。”
若不是秦挽出现,他根本无法醒来,甚至马上便要陷入下一个梦中。许姨娘可真是个人物,十几年前让他从梦中苏醒后识破自家夫人的真正容貌。而十几年后,却给他编了一个全新的梦境,他险些深陷,无法自拔。“那丞相,如今你……醒了?”
秦挽实在难以置信,姜鸿的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一些,不会是秦疏今日所开的药有了效果吧?这也……太神了。“醒了。”
姜鸿的声音有些疲惫,这场梦做的太久了。今日,她二人要离去之时,他的意识突然格外的清明,他清醒过来了,想起来了一切,先前沈清同夫人重合的脸也有了区别。他突然想大笑一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他如今的人生为了一个女人而活。而在她在的时候,却没有努力去争取。她离开了,竟编造出如此荒唐的梦境欺骗自己。其实在他遇见沈清之时,他是自卑的,沈清站在的身旁的人,是未来的君主,而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是,他根本无法与之相争。而等到当他高中状元,一切都却结束了。纠纷,离别接踵而至,而他最后他还疯了。“既然宰相你已经醒了,那我们的病也就瞧得差不多了,日后便不去相府了。”
秦挽见姜鸿如此说,打算赶紧把姜鸿这个烫手山芋扔了。秦疏却是拉住姜鸿的手腕,探查了一番。这脉象同早晨并无区别。而他竟已醒?“这清醒恐怕只是一时的。”
秦疏不给面子的坦言道。秦挽盯着他的后背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娃怎么这么实诚啊。同姜鸿的接触,让她觉得十分的不愉快,正因如此,她避之不及,所以才出此下策,而秦疏竟故意拆她台子,她真怀疑他也傻了。“或许我还会再次陷入自己编造的梦里,但是如果能经常看见你们,我相信我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姜鸿一脸期待的望着秦疏。秦挽:“……”看吧,这就赖上我们了!秦疏呀!秦挽恨不得立刻拒绝姜鸿,让他赶紧找个角落死去,困在他的美梦里省的三天两头跳出来搞事情。“你放心,我会定期上门,将你的病彻底根治为止。”
秦疏完全不顾秦挽的不情愿,非常爽快的答应了。秦挽:“……”所以说,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便有劳了。”
姜鸿心情极好的看向秦疏,感激的伸手去握他的手,秦疏却是背过手丝毫不给他面子。秦疏这人向来如此,只做他想做的事,不在意其他。姜鸿尴尬的收回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重新望向秦疏之时,带了些探究。“你可有意向那皇位?”
姜鸿压低了声音,警惕了看了看周遭,凑到秦疏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