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本来是秦挽住着,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挽亲自挑选的,住了十几年,才嫁入了王府。本也没什么,只是姜姿回来了,院中的一切都是秦挽留下的印记,她自然觉得不顺眼,便气的摔了这儿的东西。她本来就是姜鸿的亲生女儿,让秦挽这个假货顶包了这么久,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得做回这里的主人。而如今秦挽这话的意思,暗讽她成了这儿的小偷,明明秦挽才是个小偷,偷走了她的一切,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但如今她还发作不得。“秦姑娘,哪里的话,这些东西就旧了,也是时候该换一批新的了。”
姜姿向前走了几步,避开了地上的碎渣,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丞相府,果然是家财万贯,这瓷瓶是皇家贡品吧,价值不菲。”
秦挽踢了踢脚边的一堆残渣,认出那是季溪当时向她提亲所赠之物之一。秦挽和秦疏找个空位也坐了下来。“只不过是只破瓶子罢了,家里多的是。”
姜姿并不知道这瓷瓶的意义所在,不屑一顾。姜姿看着在一旁时不时偷瞧秦挽的夏至,不满的吩咐道,“夏至,去沏壶茶来。”
夏至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平时看着还算乖巧,一看到秦挽就想往她身上靠,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她的主人,是她,而非那个已经抛弃了他们的秦挽么?春来是如此,夏至也是如此。这王府里的秋收,冬去,怕也都是如此。她自问,没有对不起她们的地方,只是她们却总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是。”
夏至又看了秦挽一眼,退了下去。“你是否,很得意?”
姜姿望着秦挽,冷冷的问道。秦挽是上帝宠儿,生来便得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命运又给了她一手好牌。姜姿心里十分清楚,无论比外在,还是内在,她都比不上秦挽。正是如此,她才不甘,她嫉妒秦挽的一切。“得意?此话怎讲?”
秦挽轻笑了一声,她被先是被皇后下药,再是险陷九尾狐流言之中,又有何意可得。“你身旁的人都以你为先,他们爱护你,宠着你,比起我不知好了多少倍。”
姜姿不甘心的说着余光瞟了在一旁的秦疏一眼。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捧着手中的药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中清楚秦疏不待见她,但她只求能偶尔见到他她便心满意足了。“既是我身旁的人,若是不在意我,又何必让她在身旁?”
秦挽向来不强求什么,她深知强求的东西终归要走的,姜姿不再多说,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秦挽,冷笑了一声,“你确实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对手,每讲一句话,就会让人控制不住的讨厌。”
秦挽并未回话,讨厌是个人的事,她如何能够左右的了。而且她又何必讨好讨厌她的人呢?“如今已经开春,离你入王府还剩八月,不如我们便看看吧,看看……我能不能将你打的一蹶不振?又或者……你彻底让我消失。”
姜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姜姿,她并不会轻易被打倒。秦挽微微一笑,她倒是很想瞧瞧那个场面,“你死我活么?听着倒是不错。”
姜鸿的腿刚跨入院子,便被院中诡异的气氛给惊到了。漠不关心的秦疏,还有争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以及一片狼藉的院子。“这是……打架了?”
姜鸿望向院中的两个女人,看起来她们穿着整齐不像是打过架。“父亲,你来了。”
姜姿站起身,向姜鸿问好。“丞相,实在是打扰了。”
秦挽微笑着打了招呼。他接到消息,当即赶来却不曾想还是让两人打了起来,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如今看来,这秦挽并不如她母亲那般洒脱。不过这样也好,才不至于被人欺负。“哪里的话,是我未教好自己的女儿,竟让贵客受了这样的礼遇。”
姜鸿看了眼姜姿,眼神中带着指责的意思。如今的姜姿已经是三王妃,他不好随意的教训她了。不过她不住在三王府,反倒要回来住,已经让他心生不满了。即便是母亲的忌日又如何,她早已嫁作他人妇,也未必需要留在相府。她同三王如今本就因为秦挽有了隔阂,她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三王怕是更不会正眼看她了。不过……姜鸿看了眼秦挽,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他总觉得姜姿的赢面不会很大。“丞相大人,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你暂且试试。”
秦疏一见姜鸿,当即站了起来,将药丸拿了出来。姜鸿看了眼,伸手接过,迟疑了片刻还是放在了嘴里。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问题了,偶尔便会忘了自己上一个时辰做了什么。还有一次深更半夜的,发现自己身着一身黑衣,坐在屋外的石凳。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坐在那里,明明他早就睡下了。难道是他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了?服了药后,姜鸿便又望向秦挽。“秦姑娘既然来了,便留下一起用膳如何?”
秦挽听了这话,便忍不住想发笑,这姜姿果然是姜鸿的女儿,这说起话来也有相似。父女两似是都喜欢用既然如此。“嗯,好。”
一向冷漠的秦疏竟主动答应了。秦挽奇怪的看了眼秦疏,她并没有留下的打算。“丞相刚服了药,大概一个时辰后便会有所反应,用完膳便差不多了,刚好可以让我瞧瞧,丞相的反应。”
秦疏看秦挽一脸困惑,解释道。姜鸿不在意秦疏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他答应了便好,他当即吩咐下去晚膳多加几个菜。秦挽却是很无奈,一个时辰,这是让她在这里继续同姜姿大眼瞪小眼么,还是斗嘴?实在是难熬的紧。“姿儿,好生招待贵客,可莫怠慢了。”
姜鸿临了还将秦挽等人托给了姜姿,让秦挽连开口离去的机会都没有。“是。”
姜姿立刻应下。说到底她才是这姜府的人,这秦挽也不过是个客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