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 大量身影在雨幕与密林之间穿梭而过,发出一声声刺耳的破空响,脚步踩踏树枝飞跃十数米距离的同时,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整齐的队列。 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大队的人马大多穿着红棕相间的标准制服,头顶大多裹有巾带,皮肤略显粗糙、土黄。 在他们的护额上,刻有岩石状的记号。 正是应邀前来支援雨隐的岩隐部队。 跑在队列最前方的,是第三代土影大野木的大儿子黄土,旁边那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则是四尾尾兽人柱力老紫。 他们背后跟随的人马稍显分散,但只需粗略一数,就能大致点出上千人。 这般人手,已经足够他们在这场火雨局部战争里狠狠插上一脚了。 而按照以往两场大战之中木叶的推进速度来估算,此时的双方应该才刚刚相互试探过一轮,正处于僵持状态。 只要保持匀速前进,岩隐部队就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在这场战争中起到更改天平方向的作用。 然而...... “停!”
有着一圈紫髯的小老头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脚步在一处树梢上顿住,向身后抬起手,糙眉紧皱。 作为能够熟练掌握尾兽力量的强悍人柱力,老紫在岩隐忍者心中无疑有着足够的分量。 令行禁止。 “老紫?”
现年二十出头的黄土疑惑的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 由于他家老爷子与这位之间的矛盾,搞得这小老头平日里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 不过,即便是他那位一直跟这紫髯小老头不对头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老紫作为一名忍者与人柱力的冷静与判断。 但此刻,周围人却发现他居然露出了一副无比难看的异样表情。 他仰头望着天空,借助尾兽的感知力察觉到了极遥远处传来的信息,目眦欲裂,口中低喃道: “来了!”
话音方落,感知稍微敏锐些的岩隐忍者们忽然发现脚下树木微微摇晃。 紧跟着,地平线极遥远处,突然亮起一抹不起眼的光点。 那光点一开始只有十分细小的一处。 但很快,那小小的爆点开始扩散、升腾,从炽白到浑浊,再到高高的蘑菇云腾起到天空中,形成一束足以让数十公里内所有人看到的风景。 在场的所有岩隐忍者都呆呆的看着。 沉默,如同冬日里寒冷的旋风般扩散到整个人群之中。 “那、那是...尾兽玉?”
黄土怔怔的出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愕然。 “不是。”
老紫表情复杂的摇摇头:“四尾说,他没有感受到九尾的查克拉。”
“更何况,普通的尾兽玉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那是一颗陨石。”
正讨论着,就见一名始终闭着双眼,通过飞行通灵兽观察远处敌情的感知忍者突然开口,脸色有些苍白: “落点、落点是...雨隐村!”
“雨隐村已经没了。”
“不,不止是雨隐。”
“周围十公里范围的地面,基本都消失了,成了一处深坑。”
“雨隐完蛋了。”
闻言,领队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住。 面面相觑。 全忍界里能够召唤陨石攻击他国,还出身于木叶的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只是...... 周围十公里的土地,都消失了? 这跟他们打听到的情报,好像有那么亿点点不同吧? “老紫,我们现在?”
“撤军!”
老紫看着远处,表情无比严肃:“在探查到相田将晖此人的正确情报之前,我们绝不能妄自出击了!”
“现在,告诉你家那个死老爹!发动所有力量查询《天碍震星》这个术的相关情报——我的意思是,发动所有暗子,不惜任何代价!”
“我明白了。”
黄土正准备转身去传递消息,又忽然被老紫叫住。 “等等!”
老紫说着,面色愈发阴沉: “还有一件事。”
“让那个死老头,准备好打长期战争的后勤物资与人力动员吧。”
黄土闻言一愣,表情渐渐肃然: “是。”
从雨隐村被完全毁灭的这一刻起, 这场战争,就必须继续下去了。 ...... “吱嘎、吱嘎。”
忍鞋踩在焦黑发烫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声细微的晶体碎裂响。 尽管距离那场‘陨石坠落’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但是在这片曾经生活着大量人口的土地上,却仍旧残留有些许焦糊味。 原本伫立在此处的高楼与管道被完全推平,以落点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超过五公里的漆黑深坑,最中央部分呈现出大量细腻的结晶状。 而周围的一切,则被完全推平。 无论是树木、墙体、结界、人口,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高温形成的气压甚至让踏上这片土地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生出一股些微的胸闷感,天空被贯穿的云层上,更是形成了一片圆形的雨幕空白区域。 旗木朔茂站在大坑前,神色莫名。 周围的木叶忍者们则大多是一副欣喜与畏惧交加的模样。 以‘杀人’为职业的他们,在看到一种新的死法时,大多会将自己作为第一代入对象。 而这一发大陨石术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冷兵器时代的军人,亲眼见识到范弗利特当量之流的大规模AOE洗地时的场景。 那是一种三观被颠覆的感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惨遭团灭的,是他们的敌人。 “忍术,连这种事都能做到么?”
旗木朔茂心中颇有些感慨,不由下意识的发出些许低喃。 作为研究了一辈子刀术的体术型忍者,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破坏力上限在什么地步,自然也很清楚,当他在面对这种大规模打击的时候,恐怕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 不仅仅是他。 那位‘传说中的忍者’山椒鱼半藏,在面对这种打击的时候,大概也是十分无力的吧? 想到这,旗木朔茂心中不由萌生了一种‘要不要研究一下大规模忍术?’的念头。 而在他身边的自来也,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了。 这个有着一头白发的壮硕青年看着眼前的焦黑大地,下意识的张开嘴,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直: “为、为什么要把这种地方作为打击地点啊?”
“雨隐村里,更多的应该是平民吧?”
“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在这一声声对自己的质问中,自来也眼前不自觉闪过长门三人的身影,内心深处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相田将晖?!”
“你、你这家伙,为什么......” 自来也嗓音嘶哑着,下意识的转头向四处寻找相田将晖的身影。 “这次施术的可不是我。”
“您误会了,自来也大人。”
缓缓的,相田将晖从人群中踱步而出,来到两人面前。 此刻,只见他脸色苍白、经络显眼。 很明显,他还处于虚弱状态。 自来也则是不由怔住。 相田将晖苦笑着摇摇头:“早在一年前施展过那次忍术之后,我就将《天碍震星》上缴给村子了。”
“主持本次大型施术的......” “大概是团藏大人。”
“我抓捕了一些雨隐忍者,他们说正在追捕一批根部忍者。”
“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找到他们。”
这份‘英雄’之名,还是让给尊敬的志村团藏大人吧。 反正他相田某人是不会蹭的。 正如欧战后制定的日内娃条约,五大忍村之间的交战,自然也有着相对严苛的限制。 至少对‘禁止屠戮对方忍村平民’这一条上,限定得十分严格。 毕竟,在战争时期最危险的本就不是拥有一定实力的忍者们,而是那些依附于他们生存的普通人。 否则,大家要是还像战国时代那样,今天你偷偷杀我两个崽,明天我弄你一个老婆,大家杀来杀去没完没了,根本不守规则,忍者村自然也没了维持下去的可能。 “......” “团藏。”
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自来也垂着头,硕大的拳头猛地握紧,神色挣扎。 直到最后,才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几分: “我知道了。”
志村团藏与他的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也许旁人还说不太清楚,但作为三代弟子的自来也,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愿意与老师翻脸。 然而这次事件,却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任谁都能嘲笑他的固执与愚蠢。 但支撑他这份‘固执’的,却是深埋在自来也心中的那有教无类、一视同仁的善良。 “旗木大人,我要回村子一趟。”
“没关系。”
旗木朔茂摆摆手:“接下来,我们大概都要回村子。”
说话间,他转头瞥了眼相田将晖,饶有深意道: “这次事件,已经控制不住了。”
原本只不过是一场想在边境随便碰碰,打一场用以转移矛盾的局部战争,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达成了歼灭战。 现在好了,雨隐村直接没了。 火土风三国的中央地带彻底失衡,局势开始崩溃。 混乱,必然带来灾难。 旗木朔茂作为前线指挥官,也是本次事件第一责任人,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必须要回到村子接受审讯。 同时,他也隐约察觉到了... 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