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问：“表哥，你和县里的蔡书记、汤站长都很熟？”
宁泽远摇头说：“开会经常见到，算是熟人，但不算有什么交情，怎么了？”
“那他们和县里领导的关系，你应该是清楚的。”
荆红妆问。宁泽远点头说：“清楚。”
整个原县，也只有二十几万人口，从县委到各级部门的领导，加起来连一百个都没有，这么多年，不要说领导之间的关系，连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都了解的很清楚。荆红妆一听，忙说：“那你说说呗！”
“说什么？”
宁泽远还是没明白。荆红妆笑说：“比如说，他们和谁的关系好，和谁有矛盾，谁和谁有裙带关系，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打过架。”
你这是要听八卦？听八卦为什么要支开陆垣？宁泽远瞄她一眼，这才慢慢的说：“蔡书记和汤站长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他们两人的儿子是同学，蔡书记的弟媳妇儿和汤站长的姐夫又是一个村的。”
“哪个村？”
荆红妆追问一句。“啊个村？”
宁泽远又惊讶一回，只得回答，“是县城边儿上的牛家村的。”
要问这么细吗？牛家村啊？牛家村没事！荆红妆点头，又问：“然后呢？”
“然后？你还要问谁？”
宁泽远问。荆红妆说：“县委的人啊！哪一些是他们的关系？”
要知道县委的人干什么？宁泽远疑惑的瞅她一眼，只好说：“县里赵主任是蔡书记的舅舅，汤站长二姑父的弟弟是县里的干事……”一口气说下去，县里十几个领导，倒有八个勾连错结的，和那两个人有关系。荆红妆问：“那位焦主任呢？”
听她问来问去，终于问到焦敬业的身上，宁泽远定定向她注视一会儿，慢慢的说：“焦主任是市里直接派下来的，不是本县的人，只是他小舅子的儿子在我们县里插队。”
“哪个村？”
荆红妆问。“尖嘴岩村。”
宁泽远答。“尖嘴岩？”
荆红妆吃惊的问。“嗯！”
宁泽远点头，见她一脸震惊，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怎么！”
荆红妆摇头，又问，“他小舅子的儿子姓什么？”
宁泽远想想说：“他老婆姓顾。”
荆红妆点头说：“哦，他老婆姓顾，他老婆的弟弟应该也是姓顾，那他老婆弟弟的儿子，就八成也姓顾。”
宁泽远被她说的笑起来，皱眉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荆红妆想一想问：“那个汤一品，和尖嘴岩村有没有关系？”
“汤一品的三姨，嫁的就是尖嘴岩村的大队长。”
宁泽远说。也就是说，尖嘴岩村的大队长，是汤一品的三姨夫？荆红妆又问：“那个大队长姓什么？”
“姓钱。”
宁泽远说。“姓钱？钱顺？”
荆红妆问。宁泽远好笑说：“钱顺是钱队长哥哥的孙子，差着几十岁呢。”
明白了！荆红妆拿一支小棍儿，在院子里的地上勾勾画画，然后笑起来，点头说：“好了，表哥，你走吧，陆垣该回来了！”
宁泽远：“……”这就撵他走？向她注视一会儿，宁泽远慢慢的说：“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
荆红妆睁大一双纯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我只是了解一下嘛。”
“我知道，陆垣的事情你不甘心，可是我们还在争取，你不要乱来！”
荆红妆笑起来，摇头说：“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陆垣的事，你们尽力就好，走不成，那就留他陪着我，反正我也舍不得。”
这丫头越来越让他搞不懂。宁泽远叹口气，抬头往河滩上望去，见陆垣真的在认真翻石头，点头说：“你有事不和我说，至少也要和陆垣说说，别自己乱做决定。”
虽然说，看那小子细皮白肉的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我知道！”
荆红妆笑着推他出去，“改天请你吃花生。”
宁泽远看看晒了一院子的花生，摇摇头走了。陆垣远远的见宁泽远离开，自己拎着背篓回来，把手里的一块石头放在桌子上，才问：“问到什么？”
“问到县里有两个人抢过同一个姑娘，还打破了头。”
荆红妆笑。陆垣看着她，见她不说下去，伸手在她脑袋上推一把，皱眉说：“好好说话！”
荆红妆笑起来，轻声说：“尖嘴岩村的大队长，是汤一品的三姨父，那个钱顺，又是大队长的侄孙子。”
所以，用洋烟来煮花生，汤一品撇不开关系。陆垣坐下来，低头想一会儿，慢慢的说：“你想从哪里打开缺口？钱顺？还是汤一品？或者……”“直接从县里下手，事情不好掌握。”
荆红妆立刻接口。陆垣点头：“所以……”“钱顺！”
荆红妆笑。陆垣想一想，摇头说：“如果那天来我们家里偷东西的真是钱顺，这件事他必定是参与很多的，对我们会有警觉。”
荆红妆点头说：“所以，不能是我们自己出面。”
“表哥也不行！”
陆垣立刻摇头。荆红妆侧头，瞧着他笑，却不说话。陆垣问：“怎么了？”
摸摸自己的脸，也没摸下什么来。荆红妆抿唇笑说：“你很关心表哥。”
陆垣：“……”关心吗？荆红妆倒不和他深入讨论这个问题，站起来说：“先吃饭，一会儿你在家歇着，我要到村里聊八卦去。”
“聊八卦？”
陆垣扬眉，跟到厨房门口，定定的看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荆红妆眨眨眼，突然笑起来，摇头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只是到村子里去？”
陆垣问。“对对！”
荆红妆点头，笑说，“只是一群老娘们儿聊八卦，你跟着不合适。”
“哦！”
陆垣将信将疑。荆红妆推着他出去说：“跑一个上午，你不累吗，回去歇会儿，饭好了叫你！”
陆垣还要说，她立刻踮脚在他脸上亲一口，笑说：“乖！”
陆垣：“……”好吧！向她深望一眼，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