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餐。虽然睡的晚，可是过年的气氛下，一早起来也并不觉得疲惫，反而更觉得精神。饺子吃的晚，也不用再做早饭，荆红妆只煮了水，冲了些茶，用小泥炉温着，和点心一起摆着，让饿了的人自己去取。照风俗，大年初一是拜长辈的，只是陆垣没有，荆红妆不去，两人就都陪着陈大娘在屋子里坐着闲聊。半上午的时候，河滩上有了人，是拜完长辈的乡亲们开始拜四邻，马大姐就喊了何大嫂先往荆红妆的院子里来了。虽然跨年的时候玩的开心，毕竟之前那一场闹的实在难看。荆红妆听到有人喊，开门见到她们，笑着迎出来，抿唇笑说：“怎么这么快过来，大成哥也肯放人？”

何大嫂笑说：“我公婆都在一个炕上，起床磕个头就行。”

马大姐笑说：“我可没处拜去，不是为了等何大嫂，早早就过来呢。”

出嫁的女儿不和父母过年，直到初二才回娘家。两人说笑着，进屋给陈大娘拜年，跨在炕沿上说话。荆红妆给两人倒了茶，笑说：“尝尝？”

何大嫂笑说：“知道你这里的东西都好吃，昨天我们家春芽回去说，还都是从你这里换的花生，我们家炒出来就不如你的。”

荆红妆笑说：“以后再炒，我把你们的一起炒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何大嫂毫不客气的点头，惹的马大姐也笑了起来。几个人说一会儿话，又有刘二牛媳妇儿，郭兴媳妇儿几个人相跟着过来，看到两个人，笑说：“怪不得转头就不见你们，原来早早跑来红妆这里。”

见炕上已经坐不下，各自找了凳子就在地上坐了。渐渐的，村子里的人过来的越来越多，几个人再寒喧几句，也就走了，小泥屋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荆红妆的花生、瓜子上了一盘又一盘，直到近午才算停下来。陈小妹吁一口气，吐吐舌头说：“嫂子村里的人可真是热情，嫂子人缘也好。”

陈大娘笑说：“你嫂子做人大方，旁人自然亲近。”

花生、瓜子不论，光是点心就消耗十几盘，那点心送县里，可是好几毛一斤呢，那十几盘，得要十几块钱。陈小妹连连点头，却又说：“大方也得瞧什么人，咱们村里那几个刻薄的，理她们做什么？”

荆红妆微笑说：“是陈奶奶和小妹认不全人，我们村子里，我也有不来往的。”

自己娘家不说，还有和赵松很近的几家。大年初二，照例是出嫁的女儿带着全家回娘家拜年，可是之前那一场大闹，荆红妆更是绝了和娘家来往的心思，只是去宁泽远家转转，精心准备一桌子好菜，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等饭快吃完的时候，陈大娘说：“我们来也几天了，现在过了年，也该回去了，村里的人也要见见。”

毕竟家在石门沟，没有长留这里的道理。荆红妆点头答应，想一想，笑说：“横竖我们没什么事，不如也去石门沟走走，陈奶奶家里也没备多少年货，就从家里拿过去。”

冰天雪地的，让陈小妹一个人陪着陈奶奶也不放心，陆垣是一定要送一趟的，不过再多个她而已。“好啊好啊！”

陈小妹立刻欢呼，又说，“我上次捞走的两条鱼还没吃呢，在屋里养着。”

荆红妆笑说：“还有一整副羊骨，我们带上。”

四个人商量好，吃过饭开始收拾，东西装了足足两个背篓。第二天一早，荆红妆和陈小妹背着背篓，陆垣背了陈大娘，就挂上门，出发去石门沟。隔了十几天，山上的雪虽然还没有化，可是有人走，已经清出一条路来，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一些。刚刚进村，就被人看到，立刻扬声招呼：“陆垣啊，送大娘回来了？怎么没留多住几天，媳妇儿有意见？”

荆红妆在身后探出头来，笑说：“是呀，王大嫂，陈奶奶再住下去，我家可要被吃穷了。”

这个女人上次见过。王大嫂这才看到她一起来的，忍不住笑起来：“就说背后不能说人，这可不是被逮个正着？”

陈大娘也笑起来，摇头说：“你和红妆斗嘴，可斗不过她。”

拍拍陆垣，让他把自己放下，一路和人打招呼，一路回自己家窑洞。初一、初二两天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已经相互拜过年，见她回来，就有许多人跟了进来，笑着寒喧，问上南坡过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