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新兰倒是说:“不然我陪红妆去吧。”
“也行!”
荆红妆答应,和她一起从学校侧门出去,绕过一片杂乱的民房,去附近库房开了车出来,再绕去学校大门。校门口两个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冯跃进不断的往校门里看,皱眉说:“怎么这荆红妆还不出来?这学校有多大?”
杜利安也觉得久了点,只能说:“或者是什么事绊住,再等等。”
再等一会儿,就在冯跃进渐渐不耐烦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停在两人面前,荆红妆按下喇叭,探头出去笑说:“两位久等了。”
两个人见她居然开车过来,都说不出的惊讶,新奇的向车子打量。其实,荆红妆有一辆车还在其次,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她居然会开车。这年头,除去职业司机,会开车的人可不多,更不用说会开车的女人。荆红妆终于等两人上车,才微笑说:“我们学校位置偏,等到公交再倒一次车过去,不但不方便,用的时候也太久,开车方便一点。”
要不是因为学校地方偏,离的远,他们也不会坐公交,骑车还更方便。冯跃进心里说。杜利安惊讶的说:“红妆,想不到你居然会开车,哪里学的?”
荆红妆随口说:“在我们县里,前几年闲的时候学着玩的。”
这么大的女孩子,闲的时候不是做做针线或者聊聊闲天儿?怎么还有人学车玩?两个人惊讶。冯跃进点头说:“这开车可是一门手艺,红妆同志真是让人意外。”
是啊,这个年头,开车还是一门手艺,一个司机总是很容易找到工作。荆红妆笑笑,没有说话。被他一提,倒是想到,虽然她是几十年的老司机,可现在却属于无证驾驶,得抽空去考个驾照才行。她没有接话,另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坐在副驾的房新兰,杜利安惊讶的问:“怎么,房同志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看房新兰的年纪,已经二十七八,只是在这个时候,学生的年龄跨度很大,也并不稀奇。房新兰急忙摆手:“我可没那个本事。”
冯跃进奇怪的说:“房同志在沪市长大,应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会没本事?”
房新兰心里一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沪市的经历,可是假的啊。荆红妆目光向她一扫,及时插话说:“当年房家出事,在沪市又怎么可能幸免?”
房新兰本来也是个聪明人,听她一提,立刻跟着叹气:“是啊,这些年真是一眼书都没有看过,到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
这话说的含糊,可以让人脑补出很多那些年的画面,可说的也不是假话。后车座的两个人默然。荆红妆趁机说:“新兰姐虽然回来,可是那些年太乱,房家的产业也没有了,只剩那座楼,也多年没有修过,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绕一个圈,解释前边杜利安的疑问,并且给房产局主任冯跃进留下一个房家产业被侵占的印象,给之后几年房产清算留一个入口。车子开过几条街,拐一个弯进入胡同,很快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大铁门锈迹斑斑,还有明显被砸过的痕迹,门上却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荆红妆打开,含笑说:“这原本是一处库房,院子的大门没有换。”
开门带着三人进去。整处院子呈长方形,所有的房子门窗都是向南,大多数是一间的单间,中间夹着两间的套间。而,和大门同向靠着围墙,另修着一排向西的屋子,中间还有一间高出普通房子很多的库房。荆红妆指指说:“这里原来的库房大多数倒塌了,只有一间还完好,也没有拆掉,后来又靠着库房建了这些房子,可以住人,也可以当成门面房。”
“门面房?”
杜利安反问。“是啊!”
荆红妆点头,“这里不管分多少单位,会有一个完整的管理。”
掰手指数说:“比如说,旁边看大门的,或者卖报的,卖早点的,小卖铺、杂货铺之类。”
又往最里指指说:“那边角落,盖了厕所。”
这样一来,这里居民的生活所需就很完善。冯跃进连连点头,顺着路往里走,就见一排和一排房子中间都留足了距离,完全不挡光线,地面也清理的干干净净,和外边的杂乱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更觉得满意。顺路走到另一端,就见围墙下修了一排花坛,中间隔着一些台阶。荆红妆解释:“一个地方,有些花草才有生活的气息,这里向东,每天上午光照都很充足,家里有老人,可以来这里晒晒太阳。”
想的周到。冯跃进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顺着花坛拐弯,又往另一边走,却看到最后的一排房子其中一间已经装了门窗,奇怪的问:“怎么这里有人住?”
“放假的时候,我几个同学在这里帮忙,临时收拾一间给他们住。”
荆红妆说着,又取钥匙把房门打开,含笑说,“正好看看里边抹过泥灰的样子。”
三个人跟着进去,见屋子里原来打的四张铺还在,中间还有一张临时搭起的桌子。杜利安点头说:“这么看,这屋子还挺宽敞。”
原本,各厂各单位找到房产局,冯跃进发愁没有房子,听到杜利安的消息,说一下子就能有一百多间房子,只想尽快解决问题,也没有指望这批房子能有多好。哪知道现在这么一看,整片房子居然宽敞整齐,还有配套的设施,真是意外又惊喜,立刻向荆红妆问:“这里有没有纸,我们做份图纸,我回去就打报告。”
这话刚才就说过,只是那个时候是被动接受荆红妆的方案,现在可是完全喜欢这片房子。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平房,可是在这周围都杂乱的民房中间,简直让人眼前一亮。荆红妆笑笑,去桌子上翻一翻,找出一张图纸,含笑说:“这是这处院子的图纸。”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冯跃进错愕,心里对她已经满是赞赏,接过来说:“只是这里的房子内部还没有施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