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倒数，荆红妆已经笑说：“我们有鞭炮有烟花，你们拿去放。”

这几天大家出出进进，早看到倒座第一间的库房里放着两箱烟花，几个男生一听，立刻跳起来跑出去。很快，院子里鞭炮声、烟花声响成一片，小盛夏先是小眼睛大睁，跟着兴奋的跑出去，小思远却抱着荆红妆不撒手，又害怕，又想看。荆红妆揉揉他小脑袋，好笑说：“怎么这两个孩子，连胆子也是反着的？”

牵着他小手往外走，“来，妈妈带你出去看。”

易大嫂已经把小盛夏追了回来，无奈说：“远远害怕正常，满满胆子也太大了，这么点小人儿，要自己放炮呢。”

荆红妆好笑，刮一下小盛夏的小鼻子说：“等明年你再放。”

真的站在门外，小思远反而没那么害怕，拍着两只小手，跳着欢呼。荆红妆看着窜上半空炸开的烟花，恍惚就想起村子里那两个年，感觉身边有人过来，直觉知道是陆垣，低声说：“想来今年红日也有得放烟花吧。”

陆垣回头看她：“表哥和红日那里，你有没有写信？”

“写了。”

荆红妆答，“我怕表哥又赶过来。”

想到暑假的事情，陆垣忍不住一笑：“赶过来也好，他回村里也是自己一个人过年。”

“他妈会去。”

荆红妆摇头。她原本喊宁泽远的妈“舅妈”，从和娘家彻底决裂，连这个称呼也不愿意说了。陆垣点头，又笑说：“也好，他不回去，怕过了年红日一个人杀过来。”

还真难说……荆红妆也笑。钟鼓楼上的钟声再传出来，已经是跨年的倒数，明继恒在院子中间放了最大的烟花，招手说：“快啊，要到点了，你们两个谁来放？”

“走吧，点烟花。”

陆垣牵着荆红妆的手过去，接过香，又转手给她。易大嫂忙说：“陆垣，你点吧，红妆身子不方便。”

荆红妆好笑：“我这才几个月？”

听着钟声倒数，还剩两响的时候点燃纸捻子，跟着陆垣退后几步。随着最后一声悠长的钟声敲响，烟花也炸出一声巨响，跟着大朵的烟花窜天而起，在半空炸响，散成漫天的灿烂。院子里的人都欢呼起来，仰天上望，就见第一层烟花落下，第二层烟花跟着腾起，而伴着第二层烟花落下的同时，有漫天的雪花也跟着落下，纷纷扬扬，煞是好看。“是个好年景呢。”

易大嫂轻声说。是啊，是个好年景。荆红妆的手放在小肚子上，感觉到的是篷勃的生命力。熬过跨年，陆垣怕荆红妆身体吃不消，先陪她带着孩子去睡，其余的人都跑回西厢房，整玩一个通宵，凌晨的时候才囵圄睡去。初一照例是不干活的，大家都只是吃吃喝喝闲一天。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只是这院子里陈小妹没有出嫁，房新兰已经没有家，荆红妆不止路远，有娘家也相当于没娘家，只有易大嫂拿了早早准备好的年货回去。初三开始，走亲访友，只是这院子里，也只有陆垣和易大嫂在京城有亲友，但一个已经和家族决裂，另一个因为守寡，也一向不在这种时候走动，就全留在家里。半上午的时候，先是四个男生过来，一起热热闹闹的拜年。再隔一会儿，古少杰带着古七七一起过来，刚说几句话，牧心迪带着牧小若也到了，院子里又是一团热闹，拜过年，说一会儿闲话，又不自觉得说到明年的规划。几个男生除了决定早早准备对联之外，也在商量还有没有别的生财之道，陈小妹掰着指头，却已经把自己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房新兰和荆红妆倒是简单，一个计划多开几家早点铺子，另一个除了规划开工的地块，就是等待一个小生命的诞生。陆垣听着好笑。知道的，这是过年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工作会议。房新兰瞅个空子，叫上牧心迪走开，拿一个信封给他，笑说：“这是早点铺子的分红。”

“这么多？”

虽然没数，可是这厚度，足足上千。房新兰点头：“最开始还好，只是比别家略好，后来加进糕点就多了很多，我还要和你商量，看你能提供几家铺子的粮食？我想再多开两家。”

牧心迪想一下答：“过了年我再联系，看看每天能提供多少。”

“成！”

房新兰答的痛快，“反正我们还要再找铺面。”

看着房新兰走开，牧心迪转身就找到荆红妆，也没数，直接把信封推了给她，含笑说：“连本带利。”

荆红妆扬扬眉，打开信封瞅一眼，又推回去给他。牧心迪问：“红妆，你干什么？”

当初他为了救房新兰，向她借了一千块钱，虽然没有用钱救出人来，可是这钱还是要还。只是他原以为自己要攒很久，没想到房新兰回来，只用几个月就赚足了这笔钱。荆红妆自然明白他说什么，笑说：“这钱你拿着，帮忙我收集古董文物。”

这个人，当初和房新兰的哥哥萍水相逢，只因为答应过一句话，就肯为了房新兰冒险，借钱不还，估计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