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印刷厂,似乎是出现在——鹏城!想到那个地方,荆红妆怦然心动,向牧心迪问:“不知道鹏城有没有路子?”
“鹏城?”
牧心迪错愕。荆红妆点头:“就是半年前设立的那个新市,南边的。”
牧心迪苦笑:“红妆,我怎么可能有那里的路子?”
也是,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人脉再广,也就只是京城,怎么会够得上鹏城?荆红妆也一时哑然,失笑说:“那是我想多了。”
陆垣好奇的问:“你想买什么?”
“印刷机,能有彩色的最好,实在不行,那就黑白的。”
荆红妆说。陆垣摇头:“年画用的是木板印刷,没听说过用机器。再有,就是油印机。”
“油印机算了!”
荆红妆摆手,“我是在想台历。”
话说出来又摇头,“没有就算了,可以再等等。”
等什么?大家听的一头雾水。荆红妆也没有办法解释,吃着饭,脑子里却已经在想着鹏城的事。她的奇思怪想一向多,大家本来也没搞明白她想什么,听她不再接下去,也就不再问,接着商量准备对联的事。一整个暑假,在易大嫂、马大姐几个人的精心照顾下,荆红妆身体很快恢复,除去照顾孩子,也只和大家谈谈生意,完全不知道外界的风云变幻。转眼,陆盛夏和陆思远的生日之后,就是学校开学,陆垣分两次把大家和孩子们送回学校的小院里。小院儿的家具重新摆过,原来客厅里的桌子移了出来,摆去易大嫂屋里,原来桌子的位置又摆了一张床,和外边的沙发之间做了一个小小的隔断,是准备陈小妹周末来的住处。中间卧室里,柜子从里间移到外间,里边新加了两张小床,和原来的两张顺着墙摆着。陆思远和陆盛夏两个月没有回来,已经里里外外跑着去玩,夫妻两人刚刚安顿两个小的睡下,就听到外边易大嫂喊:“陆垣!”
两人回头,隔窗看去,就见院门那里,易大嫂从门口退了进来,跟着是阴沉着脸色的陆文柏。“怎么回事?”
荆红妆低问。陆垣轻声说:“你看好孩子,我去看看。”
轻轻抱她一下,转身出去。荆红妆看看小床上两个婴儿,沉吟一下,也跟出去,在外间的门里停住。看到陆垣,易大嫂匆忙转身,一手抱起刚从厨房跑出来的陆思远,一手牵过陆盛夏,进了里边房间。陆垣斜倚在门外的窗台上,静静的看着陆文柏走近:“陆先生,有事吗?”
陆文柏的眼里怒气翻涌,冷声问:“这两个月,你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听到他的质问,荆红妆也有些讶异。陆垣挑了挑唇:“做我该做的。”
“你该做的?”
陆文柏的声音里夹杂着风暴,“你该做的,就是打击梅家,搅乱难得的平静?”
“平静?”
陆垣反问,“谁的平静?几家人为了利益,联手营造的虚假的平静?”
陆文柏听他语气里满是嘲讽,咬牙喝:“你不愿意回家,甚至不愿意做陆家的儿子,你又为什么要针对梅家?陆家和梅家联不联手,虚不虚假,又与你何干?”
“陆家和梅家的事,确实与我无关!”
陆垣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是,她两次害我的妻儿遇到危险,就关我陆垣的事。”
“什么危险?”
陆文柏显然没想到他说出这句话来,向他身后的门里看一眼,沉下脸问,“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她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
陆垣郑重的说。“我没有承认!”
陆文柏截声否认,“你只有一个未婚妻,她叫计木兰。”
“我成年了!”
陆垣提醒,“十三年前,你控制不了我,现在更加控制不了我。”
“你……你……”陆文柏指指他,决定不纠缠这件说不清楚的事,愤愤把手指放下,冷声命令,“马上停止你疯狂的报复,知不知道?”
陆垣摊手:“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我给过她机会。”
“也就是说,你不会停?”
陆文柏问。“不会!”
陆垣答的干脆。“你……”陆文柏气结,“陆垣,你就不怕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
陆垣慢慢立起来,往前一步迈下台阶,停在陆文柏面前,“谁来让我付出代价?你吗?陆先生?”
连续的反问,居然带着浓浓的压迫,陆文柏惊觉,这个儿子,确实是长大了,不再是十三年前离开家时的那个清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