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出院当天，助理来帮她办的手续。她见到助理，一点也不意外。换好衣服，助理恰好回来，给她带了点小蛋糕。“楼下推着卖的，我见好多人买，就也给你买了个。”

助理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把还没有开封的小蛋糕递给叶心音。叶心音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多少钱？”

她拿出手机要转账。助理道，“这还给什么钱啊，几十块而已，你要真想结账，那陆总这阵子给你的医药费，你也一并给了？”

叶心音淡道，“该给，你说吧多少钱。”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我不想欠他的。”

“你这话不是放屁吗？你被陆志森搞成这样，丢后备箱都要弄去乱葬岗了，又把你送医院来，日日夜夜照顾你，你欠他的你拿什么还？”

叶心音垂着脑袋坐在那一动不动。今天天气不错，有阳光照进来，恰好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这颗心，却是灰蒙蒙的。现在还冷。是啊，她欠他的可太多了。现在还不清。助理坐过来，问道，“我没搞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咱们陆总，他对你不好吗？”

叶心音看着他，心里有一丝温暖，“我跟他这关系，可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你是怕被人骂啊？哎哟，陆总身边的女人源源不断，没了你，也迟早会有其他人的，你觉得他会一直守着乔怡然一个吗？”

“是啊，除了我也会有其他人，她们想做就让她们做吧，我不想做了。”

助理，“……”他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真心待过陆总，这几年，我难得见陆总高兴。”

“我待他真心，也是因为我对他有所企图。”

叶心音扯了下唇，苦笑道，“他对我好，也是有所企图，我们彼此利用罢了。”

助理不甘心，“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们陆总吗？”

病房外，陆景霄正要推门，因为这句话而停下了动作。他听见叶心音说，“没有，我跟他就只有利益关系。”

陆景霄站在那，背影挺立，侧颜冷清。他到底也没有进去。病房内沉默了一会。助理说，“好吧，你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先去办出院手续。”

“好，谢谢。”

助理去办的时候，窗口却告诉他，叶心音的手续已经办了。“办了？谁办的？”

窗口给他看回执单。助理就看见，上面的负责人写着陆景霄的签名。……入了冬，艾城就成了雪茫茫一片。高耸的大楼，路边的野草，都是银装素裹。叶心音走到医院楼下，看到了陆景霄的车。他在驾驶座抽烟。叶心音看见他的同时，陆景霄也看向了她。眼神很明确：上车。叶心音到底还是上了车。烟味有些呛，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陆景霄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更多。叶心音就忍住了喉咙的不适，没有发出声音。“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陆景霄道。叶心音说了声谢谢。“陆志森为什么抓你？”

叶心音心里微悸，“因为知道，我被人睡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叶心音反问。陆志森冷嗤，“看样子，他对你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了，惊天动地的爱情来去得可真快。”

叶心音也跟着笑，“是啊，你原本还以为，陆志森这辈子非我不可是吧，没想到让你失望了。”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你让我做你情妇的原因，不就是想报复陆志森，如今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觉得了无生趣了，不是么？”

陆景霄面无表情，“说得也是。”

气氛微凝。叶心音问，“你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有。”

陆景霄递给助理一个眼神。助理，“？”

“下车。”

陆景霄道。助理懂了，他从副驾驶下来，绕到后面的椅子上。他跟叶心音说，“你坐前面去。”

叶心音知道这也是陆景霄的意思。她还是过去了。还没有坐稳，陆景霄骤然伸出手，将叶心音捞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叶心音瞪大眼睛，对他这一出举动弄得浑身僵硬。她浑身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全都是去知觉，直挺挺冲往嘴上，陆景霄的呼吸，滚热的触感，紧紧裹住了她。她没有反抗。不管是遵从内心，还是身体上的力气，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前面打得火热，后座的助理顶着一张大红脸，捂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之后两人分开，叶心音喘着气躺在椅子上，脑子和嘴唇都是麻木的。她暂且没有思考能力。只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半响后，车子上了路，叶心音才道，“我高烧刚退，还有些感冒，你也不怕传染了。”

陆景霄没作声，只是专心开车。车开往御景湾。叶心音道，“你要是还有事的话，我们能不能改天，我还要回家见见我父亲。”

“我没时间配合你。”

沉默过后，陆景霄又道，“手术时间快到了，你先住在御景湾。”

住在御景湾，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叶心音哦了一声。她也知道其中原由，不会往别处想。下车的时候，叶心音看着面前熟悉的房子，她恳求陆景霄，“这件事，你能不能对我父亲保密？”

陆景霄神色漠然，“哪一件？”

“每一件。”

“看心情。”

陆景霄抬步往里走，叶心音顿了顿，到底还是跟了上去。助理随后买了叶心音的生活用品来，一个下午，叶心音都在忙碌布置。衣服买得不少，每一套都是最好的牌子，叶心音摸着那些柔软的布料，又想到给父亲的那一套衣服。她问在旁边办公的陆景霄，“这些衣服是送给我了吗？”

“嗯。”

叶心音选了一套最贵的，交给助理。“你帮我个忙，把这套衣服给退了，退回的钱你我五五分，怎么样？”

助理，“……”叶心音微笑，“然后我五分得到的钱，你帮我再去买一件衣服，送到我之前住的地方。”

助理抽搐着嘴角，看向陆景霄。陆景霄专心办公，余光都没有乱动一下。叶心音道，“去吧，回来还能赶上晚饭。”

助理见陆景霄没作声，就是默认了，拿着衣服离开。晚上陆景霄在这过夜。叶心音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买药时候随手拿的套，以备不时之需。手机响起，有电话进来。叶心音开心道，“爸爸。”

叶父在电话那边问，“衣服我收到了，你出差还有多久才回来？”

从上次被抓之后，叶心音就骗父亲新工作需要，一直在出差。“还早呢，我最近都不在艾城，你要想我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吧，我随时都可以接。”

“这么久，安全吗？”

“你放心吧，虽然辛苦点，但是工资高，至少值得。”

看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叶心音跟父亲挂断电话，等着陆景霄出来。她好困。重伤之后又遭遇囚禁，她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就垮了，总是容易疲倦。她好想马上睡觉。陆景霄裹着浴巾出来，叶心音就起身道，“你先休息，我也去睡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陆景霄问，“去哪儿？”

“我去睡客房。”

“我在这过夜，我不睡女人图什么？”

陆景霄说得直白。叶心音抿了抿唇，又折了回来。她往床上一躺，双眼一闭。满脸写着：来吧。陆景霄看她那样子，哪有什么性欲。关了灯，抱着人什么也没做。叶心音楞楞的，脸靠在陆景霄的胸口处，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在想陆景霄今天为什么吻她。为什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做。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内裤上有一股濡湿，温温热热。她顿时欣喜。月事来了。叶心音赶紧起床去卫生间，果然看见裤子上一抹浅红。虽然很少，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可算来了。生理期一直都很准时，唯独这个月，延迟了半个月。原本叶心音打算再不来就要去检查，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还好。她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