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赶忙挥手,“当然不是!我跟那几个混蛋亲戚可不一样,我可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是想找你谈正经生意!”
话音刚落,玄羽就将一份书契放在桌上,显然是早有准备。白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墨怀柳。毕竟,这一点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墨怀柳淡然道,“昨日你答应后,我回去就让小黑准备好了。怎么,不妥吗?”
白芜偷偷看了玄羽一眼,尽管玄羽的脸蛋从来都是像锅底一样黑,但是今日仔细一瞧,他眼眶附近好像确实更黑了些。看来,是为了准备这些没睡好觉,都熬出黑眼圈了。白芜叹口气,轻声道,“你呀,也对小黑好一点嘛。”
玄羽感动得差点落泪,“还是白芜姑娘心疼我。”
然而这眼泪还刚刚在眼眶里打转,就听到墨怀柳轻飘飘的一句,“这样啊,那明天我把他调回京城吧,我家在京城东边有个点心铺子,清闲得很,让小黑过去歇歇也不错。”
玄羽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墨家在京城东边可没什么点心铺子,只有个矿场。公子这分明是要把自己丢过去挖矿啊!想来一定是因为白芜对自己的那句关心让墨怀柳踢翻了醋坛子,玄羽暗暗叫苦,心道自家小公子吃起醋来真是不分对象,别说是自己了,就连白芜跟她哥哥们关系亲近,都让墨怀柳很是发酸。当然,墨怀柳不能去欺负白芜的哥哥们,就只能来捉弄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管家了。玄羽这边连连冒汗,白芜却并不知情,还笑道,“好啊,那让小黑去放松放松也不错。”
“嗯,你都这么说了,我马上去安排。”
墨怀柳笑得风清月朗,却只有玄羽能透过他的眼底,看出几分计划得逞的意味。于是玄羽急忙对白芜说,“白芜姑娘,不需要的!我一点都不累!更何况我的职责就是伺候公子,我怎么能从公子身边离开呢!”
“可是……”白芜顿了顿。她觉得小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在被墨怀柳使唤来使唤去的,偶尔放松一下也好。眼看她犹豫,玄羽赶忙又说,“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就愿意伺候公子,一点都不累,让我去其他地方我反而不习惯了!白芜姑娘不用为我操心的,我好得很!”
此时此刻的玄羽,甚至恨不得刷一套枪法十八式来证实自己很好。见他执意如此,白芜也只好说,“那还是让小黑留下来吧。”
“好,都听你的。”
墨怀柳淡淡地说。玄羽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暂时保住了小命。“……那个……”这时候,一直被遗忘的孙鹏小声提醒着众人,自己还在。“正经生意,是什么生意?”
白芜赶忙正色道,“是这样的,孙大叔你雕的那个鱼形玉佩实在太好了,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我跟墨怀柳觉得,这样的手艺若是藏起来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墨怀柳打算……”“白芜打算开个玉器行。”
墨怀柳打断白芜的话,故意将重点放在了她身上。“请你做二掌柜,负责玉器的雕刻。”
似乎是怕孙鹏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我投钱。”
白芜吐吐舌头,“不是说好了咱们两个一起开吗?”
墨怀柳不说话,只是一指桌上的书契。白芜展开一看,发现那是两份雇佣合同,和一份地契书,还有商行的许可证。而这些上面,掌柜的名字写的都是自己。白芜有些吃惊,“这跟你完全没关系啊。”
“是啊,我只负责投钱做甩手东家,赚了钱是你的,赔了,算我的。”
墨怀柳风轻云淡地说。白芜皱眉,“那岂不是只有你吃亏?”
“就当玩儿。”
墨怀柳非常大气地说。“反正我这个年纪,也是要做生意锻炼的,就算我不提,奶奶也会让我去做,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生意交给你,两全其美。”
白芜摇摇头,“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墨怀柳坚持己见,“你何曾与我客气过?”
白芜瘪瘪嘴,“以前,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可是大事,是做生意的大事。”
墨怀柳笑道,“那你觉得,我奶奶的命算不算大事?”
白芜下意识点点头。墨怀柳说,“那就对了。你救了我奶奶,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投钱给你开个玉器行玩儿玩儿,算不得什么。”
“可是……”白芜想了想,又说,“那要不你出一半的钱,我自己拿出另一半,咱们算合伙,好不好?反正我的银子也是义父义母他们给的……”听了这话,本来笑意盎然的墨怀柳,却是敛了笑容,沉默下来。尽管他不说,白芜也能猜到,他这是心情欠佳了。墨怀柳没有生气,但也绝对是不高兴。他这突然的变化,让白芜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而此时,孙鹏也看完了那些书契,叹道,“二位恩人,你们有此意,我当然会立刻答应,肝脑涂地,权当报恩,“但……我这手,你们也看到了,让我做玉器行的二掌柜,实在不妥,只怕会拖累了你们的生意。”
白芜连忙说,“不会!孙大叔,我正要说呢,你这手交给我,或许半个月,或许半年……总之,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把顽疾旧伤根除,让你的手变成从前那样,回归正常!”
“什么?!”
孙鹏大吃一惊。紧接着,他显得很是激动,眼眶中充斥着盈盈泪水,“小恩人,你的意思是,我,我的手,还有救?!”
白芜胸有成竹,“当然!如果让我重新给你连接双手的筋脉,我倒是没有把握,毕竟我资历尚浅,还未实践过。可是既然有人给你连好了筋脉,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孙鹏激动得难以言表,急忙叫来妻子女儿,一家人对着白芜连连道谢。白芜表示自己还需要回去再研究一番,明日才能来正式为孙鹏治疗,对方连连答应,顺势在书契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做完这些,白芜心神不宁,就催促着墨怀柳和玄羽快走,三人离开了孙鹏的家。整个过程,墨怀柳一直一言不发。从刚才他变了脸色开始,他就一直这样,端着一张淡漠的脸,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白芜心神不宁的原因正是来源于此。而现在,墨怀柳甚至不和以前那样牵着白芜的手走,而是走在最前面,连回头看都没有。眼看他的小脸儿黑得都快赶上玄羽了,白芜快步上前,一手拿着书契,另一只手揪了揪墨怀柳的袖子,小声道,“墨怀柳,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