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篇文章写得虽好,太狂了。”
韩㣉呆住了,呆呆中听到赵扩的声音:“他写的这些都没错,文章狂些、标新立异这些都是好文章的基本条件,你也应该好好学学这种写作风格。”
父女俩在台上一唱一合,下面失望的人占了大半,小半一点不失望。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算封前十甲,也和他们没什么干系。赵丹可能听到学习二字,连看文章的兴趣也没了,朝韩㣉看去。此时的韩㣉样子很怪,额头上还有汗水,面容虽有些痴呆,嘴巴咧开。赵丹能看出他在笑,但额头上不知为何会有那么多汗水?赵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走到他面前:“刚才那篇文章难道是你写的?”
赵丹的声音虽不大,此时大殿上只有呼吸声。她这声问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韩㣉看来,包括正在阅卷的赵扩。被赵丹问候,韩㣉已经恢复正常。他有些恼火赵丹,现在这种情况,他哪敢回答,将嘴紧紧闭住。赵丹看了后面一眼,笑了笑:“不说话可以,你点头或是摇头总可以吧?”
“丹儿过来,”还好赵丹又被赵扩叫回。就这样赵丹也没闲下来,一直在观察韩㣉,想从他的神态中发现什么。十三个官员,有大半对韩㣉不感兴趣,他们认为不可能是韩㣉所写。韩侂胄有点怀疑,盯了韩㣉几眼,可惜韩㣉现在想回避赵丹的眼神,低着脑袋没注意。过了好一会,赵扩拿着三份文章:“许多人的文章,让朕非常失望。各大臣呈来的应该是你们之中的好文,多数思路不清,含糊其词,不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朕知道你们比不过那些会考的学子,但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差距吧?你们的父辈都是我大宋的官员、是朕的左膀右臂,只凭你们这些文章?远逊你们父辈多矣。”
百多个学子,听得面红赤耳。要是被别人说,他们可能还不会红脸,被皇上如此说?谁也受不了,唯一受得了的就是韩㣉。那篇狂文非但没被降罪,还提前得了个第一,韩㣉现在是一身轻松。他这个样子,令赵丹疑心大起。还好此时赵扩在训话,赵丹不好插嘴。可能见大家还知道脸红,赵扩没有再贬责,将手中的几篇文章扬了扬:“这十三篇文章,令朕满意的只有这三篇。第一篇为孝道赋,赋文警奇出彩,对孝字加入了自己的看法。言词虽犀利,却很能警示世人,朕也深受触动。第二篇名为孝感赋,语句虽平淡朴实,作者对孝的理解很深,情感丰富,写得十分真挚。第三篇名为孝赋,文采斐然,辞藻华美,写得也很不错。谢爱卿,拿去揭晓三甲之名吧!”
“臣遵旨,”左首的老者接过三篇文章,与众官员开始核对原稿。赵丹安静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再次追问韩㣉:“那篇孝道赋是不是你写的?”
没揭晓之前,韩㣉怕说出来犯规,没敢承认,只是对赵丹笑了笑。赵丹急得站起来,没让她再次逼问,几个官员发出一阵惊讶之声,让赵丹的目标转向。她跑到核对的官员面前,接过一个中年官员一篇文章,开怀一笑:“我就知道是你,你的文章虽写得好,字写得好丑。”
谜底被赵丹揭开,众学子中传出一阵更大的惊呼声,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韩㣉。未过多久,老者呈上三篇原稿:“皇上,三甲之名已揭晓,请皇上过目。”
赵丹证实后,赵扩脸色同样很惊讶。当他接过三篇文章,映入他眼里的第一篇文章,字迹比一般的秀才更不如,上面的名字,正是韩㣉。赵扩见过几次韩㣉,他也听过一些人说,韩㣉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两天韩可云、赵丹在他面前大赞对方,他以为这只是韩可云想为自己的小叔说好话,根本不相信韩㣉不但改好、学识大增,还有过目不忘之能。见居然真的是韩㣉得了第一,他也忍不住了:“头甲是韩㣉韩爱卿,朕听说韩爱卿得了失忆之症,能写出如此文章,看来韩爱卿的失忆症已经痊愈了?”
可惜现在在大殿内,要是在外面,韩㣉可能会兴奋得大叫。就算记忆力大大提升,时间太短了,他根本没信心能进入前三甲。现大居然得了个头甲?一般的规矩他学过,上前几步:“皇上,臣只是忘了许多人和事,文章这些臣没忘记。”
他们同样可以称臣,国子监的许多学生都有恩荫,朝廷还要发工资,这部分人已经算是官了,何况韩㣉还有个开国子的爵位。现在赵扩也对韩㣉生出一些兴趣,只是现在不方便。翻开第二篇:“二甲是潭州郑伦郑爱卿。”
一个身材高壮、看起来像个武者的壮年男子一脸激动走出,来到韩㣉左边,比韩㣉会说话得多,先朝赵扩跪下,现在韩㣉才警觉到,自己刚才没给赵扩下跪。“微臣郑伦拜见皇上,多谢皇上赞赏。”
人比人气死人,现在再有什么好话也来不及了,韩㣉懒得去后悔。朝韩侂胄看去,见对方脸色有些复杂,但总体来看还是高兴多点。赵扩朝郑伦点点头:“爱卿平身,爱卿对孝的感悟至深,此心非常难得。能得第二甲,并非朕之功。”
赵扩又开宣:“第三甲是明州杨安杰杨爱卿。”
一个身材挺直、五官颇为英俊的年青人来到韩㣉右边:“微臣杨安杰拜见皇上,恭贺皇上圣辰之喜。”
原本韩㣉不再想那些后悔的事,现在又想起一事。他居然忘了今天是赵扩的生日?说好听的话他自认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但想都没想到,再有本事也没用。他感觉今天第一次见到赵扩,心里有些紧张,下一次要注意这些问题了。“爱卿平身,爱卿才华横溢,并不在科举学子之下。这次虽是蒙荫,能得到三位爱卿,是朝廷之福。大家暂时下去,等会朝廷商量好,再为诸位爱卿安排职务。”
赵扩说完,无论心甘不甘的人全都跪下:“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终于解放了,”韩㣉暗自兴奋一句,刚转身,韩侂胄发话了:“子健等等。”
韩㣉小惊了一跳,他不知老爹为何要叫住自己,转身见韩侂胄朝赵扩一礼:“皇上,臣前两日呈的奏折,不知皇上可过目?”
赵扩有些不好意思:“唉!弄个寿辰太麻烦,明年一切从简。这几天忙得朕不可开交,准备今天抽时间看。”
赵扩说的也是实话,要说忙,天下可能没人比皇帝更忙。当然,要看是什么样的皇帝。原本大家准备开始商量安排这些恩荫学子,见韩侂胄将自己的儿子叫住,又质问皇上,大家都很好奇。有几个傻子不想离开,被旁边的太监扯了扯衣袖,只得怀着满肚子问号走出皇宫。韩侂胄接下来说的话,让韩㣉呆都不敢呆:“子健知道皇上今日圣辰,特意发明了一个东西,送给皇上作为圣辰之礼。”
韩㣉一点不敢发呆,心里感慨万分。他还是小看了现在的人,论头脑,这些人并不比他差,比他差的只是见识和一些知识。赵扩还未开口,赵丹来了兴趣:“韩太傅,他发明的什么东西?”
韩侂胄早有准备,他不认为自己的儿子能得到前三甲,唯一让韩㣉提升的就是黑板。但就这么献上不太好,于是他想到圣辰献礼的方式。韩㣉现在还不知,他的字太丑,已被韩侂胄重抄了一遍。加了些东西,虽未明说是献给赵扩的生日礼物,但意思没什么悬殊。怕他因为此事考试不求上进,这事开始没给他说。“皇上、公主等等,东西臣已经带来了,臣让人搬进来。”
韩侂胄作为第一宠臣,又是皇亲,在皇宫也享有一定特权。吩咐几个禁卫,没过一会,几个将黑板抬上来。韩㣉注意看大家的表情,发现只有赵丹才一脸失望,心里有些惊讶。他现在不知道,韩侂胄绝对不是蠢人,这些同事兼政敌,哪可能为一块门板笑话韩侂胄?大家的脸色很惊讶,赵丹指着黑板问韩㣉:“这就是你献给父皇的寿辰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