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出来:“忠侯,苏师旦、白正山和苏海是苏师旦一案最重要之人,你们行动之前难道就没吩咐过要留活口?就算没吩咐过,他们三人都死了,你觉得天下间会有如此巧的事?”
苏师旦是主犯自不用说,白正山是他的军师,可以说他知道的,白正山都知道。苏海是他的管家,这时候管家的地位不比军师矮多少,同样知道苏师旦所有事。凭韩㣉这种大才办事,三个最重要的人证全死,连韩党的人也认为韩㣉是故意灭口的。这事韩㣉虽有私心,但三人如此早就挂了,真和他没什么关系。有赵丹在,他没有起身,赵丹说:“你们没在场,哪知道当时的形势?张大人没能引出苏师旦,已经打草惊蛇。苏师旦在广州搜捕我们,城里城外都没放过。只是他的护卫和夏利的手下就有两千人,还有黄贯庭的三千守军,任南的五百兵,加起来五千多兵力。这些人他都能调动,一个不好就会酿成大祸。这样情况,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谁还敢保证他们的安全?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我们当晚又改计。本来都已经将苏师旦堵在府上,劝他投降不听,非要带人逃走。当时我们并未完全控制住广州城,一番乱战之下,他们死于乱战中很正常。射杀苏师旦和白正山的那个都头我们也带来了,不信你们可以问他。”
韩㣉就是怕有些人怀疑他灭口,将那个叫叶大郎的都头也带来了。他既然敢将人带来,说明他至少很有把握。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无论有罪无罪都得审。彭龟年问:“你们仅凭猜测,就断定宋飞等人打苏师旦那些财宝的主意?还在岛上等,又用计轻松夺回那些财富?忠侯虽智慧过人,应该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吧?你们怎敢如此肯定宋飞会那样做?”
赵丹讲的其它事都很仔细,只有在岛上那一段比较粗糙。最主要原因是她们放了苏野,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过多提起此事。见这些人开始质问,赵丹说出她们当时的想法。“不这样猜测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宋飞要是诚心保苏家人离开,他们都走了两天,我们又是走陆路去的,只能干瞪眼。当时我们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反正布置那些又不复杂,万一成功了,就能得到苏师旦贪的那些银子,朝廷可以用来造福百姓。你们要不是信,宋飞、苏长兴等人已经押到殿外,随时可以去审。”
在半路上她们就猜到回来会遇到什么情况,不知商量了好久,这些话赵丹又没说假。主要是那些参预此事的人都带来了,一时没人再出来质疑。钱象祖站起来:“皇上,此事牵涉的人太多,案子很复杂,必须得找个对这方面有经验之人。臣推荐刑部尚书彭大人负责审查此事,定能早日查清。”
“臣愿领此事,查不清楚甘愿受罚。”
赵扩还没开口,彭龟年已经开始接任务了。这个机会很难得,虽然最重要的人证全挂了,其它人证还在,比如黄贯庭、王庆容这些都是苏师旦圈子的重要人物。就算他们没有证据,总知道一些事吧?要是顺藤摸瓜,可能牵出一些让他们理想的人物出来。韩㣉猜错了,他以为韩党的人会责怪他。大家对他只有感激,根本不需要他找借口。大家以是是他的妙计,将最重要的证人弄死。至于其他人,有赵丹和一些禁军将领在,他总不可能全弄死吧?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够意思了。没再让他出面,陈谠说:“就是因为此案牵涉的人太多,案子复杂,才不能由刑部处理。现在已到年关,刑部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皇上,臣以为让御史台和大理寺负责此案。御史台和大理寺现在所做之事不多,他们有更多时间来查办此事。”
“臣附议,”没等其他人表态,韩党的人一个个站起来附议陈谠。很快,朝堂又开始争吵起来。还好赵扩已经有主意,没让他们吵多久,他拍板决定:“由三司会审此案。”
没人再有异议,就算不同意也没办法了。韩党的人还算满意,三司他们就站了两个席位,一定程度能主导此事。说完办案,赵丹等不得了。“这次我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将苏师旦一案在广州的贪官查抄完,得到大量的金银珍宝。太多了,大家最好出去看看。”
人多力量大,所有查抄来的财宝已搬到大殿外。大小箱子有几百,比一个王爷搬家的箱子还要多。并且这里面不是布匹陶瓷等东西,全是财宝。开始有些人还不太敢相信,一口口箱子被人打开后,将大家惊呆了。一箱箱金银铜钱、珍珠宝石、古玩字画、各种装饰品,还有些东西,许多人都叫不出名字,可谓琳琅满目,就算今天没有阳光,也恍得人眼花缭乱。没人会嫌钱多,赵扩脸色虽不好看,心里很兴奋。赵丹的奏折上没说她们得到多少东西,他只好亲自开口问:“这些东西你们统计出来没有?”
“我们已经在船上统计好,”为了不耽搁时间,她们的确是在船上统计的。几女还亲自上阵,统计了两三遍才罢手。“金银铜钱折合成银有两百四十五万两,其中只是苏师旦的就占了大半。所贪的东西,比陈源更多。大小珍珠一万一千八百多颗、宝石九百四十三颗,古玩……”韩㣉很佩服他这个小老婆,记忆力很好,特别是记财宝这方面,一点没说错。一串串数字报出来,众人又惊又喜。喜这些大家不好说,谢深甫朝赵扩跪下:“臣等失职,竟然未查到这帮蛆虫贪这么多的银子,请皇上责罚。”
“他们贪,与众爱卿何干,”赵扩将谢深甫扶起,感慨一句:“有如此多的贪官,是我这个皇帝没当好啊!让百姓受苦了。”
“皇上万不可如此说,是臣等之责,有负圣恩。”
君臣自责完,没再门外吹冷风,又回到殿内。可能赵扩也是急了,一进来就开问:“众爱卿说,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
大家一点没发呆,这问题历代皇帝不知问过多少遍?都吹出经验了,谢深甫说:“朝廷要多查多办,监督好各地官员。凡有问题的官员,要一查到底。”
这事韩侂胄没有避嫌,他第二个说:“法严则官清,法松则官腐。要严格律法、从快、从严处理有问题贪官。”
钱象祖当仁不让,第三个站起来:“要对各地官员多考核,贤能者升,庸腐者贬,不能出现一地有时日长久的官员。无论贤能与庸腐,都得三五年一调,让那些贪官难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没人抢着回答,知道还有一个老大。周必大发表自己的意见:“除这些外,朝廷还得加强对各地官员的教育。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人,相信本性都不坏。贪不过是一念为恶,导致他丧失本性。若有朝廷时时提醒、教育,许多官员未必会腐败下去。”
四个老大答完,大家开始踊跃吹牛。有支持用重典的,有支持周必大那种以教育为主的,还有提出高薪养廉的等等,让韩㣉大开了一回眼界。见大家回答得很是热闹,赵丹也不安分了,悄悄向韩㣉取经:“你觉得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
韩㣉看了眼头顶,赵丹傻傻跟着他看去,刚见到几盏琉璃大灯,韩㣉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赵丹一脸失望,再次看向韩㣉。正要开口,赵扩的声音传来:“忠侯,你觉得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