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副局长和陈大队长都是怔了怔,接着又是互视,用目光交流。 交流的结果,是二人起身告辞。 “小白老板,我们打扰了。”
古副局长道。 “这就没事了?”
白手不解道。 陈大队长解释,“你的人既然主动去了,那我们应该了解一下。小白老板,你不知道,就应该跟你没有关系。”
俩警察走了。 白手赶紧去跟陈岚商量。 商量一番后,决定陈岚打电话求助父亲,白手去找建筑协会会长常清扬。 常清扬已经知道孙建国的工程队出事,以及结果的惨烈,但不相信这事是白手干的。 这也忒狠了。 包工头们明争暗斗,小打小闹是家常便饭,一般不严重,常清扬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像这样一窝端的,堪称史无前例,常清扬闻所未闻。 当白手说,正是他的人干的,常清扬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老常,事情就是这样的。”
常清扬好久才回过神来,“小白,是不是你指使你的手下干的?”
白手苦笑,“我说老常,现在讨论是不是我指使还有意义吗?我的人进去了,我得站出来。”
“嗯,你打算怎么办?”
白手毅然决然道:“我决定了,我去自首,把我的人保出来。”
“傻小子。”
常清扬忙道:“你明不明白,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我去了。老常,再见。”
白手大义凛然,傲首而去。 不是说说而已,白手是真的去了。 先到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都认识大老板白手,因为根据有关部门指示,白手是域内重点保护对象。 听说白手自首,大家都愣了,接着是慌了神,赶紧向分局报告。 分局领导说,那个蔡朝先已经交代,是他带人干的,与白手无关。 派出所的领导向白手解释。 白手坚决自首,死活不肯离开。 派出所只好把白手往分局送。 到了分局,白手就大声嚷嚷,我来自首,我来自首。 白手的目的很直接,听说蔡朝先就在某审讯室里,他想让蔡朝先听见。 按二人的默契,和事先的约定,白手越是这样嚷嚷,蔡朝先就越是守口如瓶。 古副局长亲自接待白手,“我说小白老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白手道:“古局,我想明白了。我手下搞事,我脱不了干系,即使无关也是有关。所以我来投案,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的手下。”
古局长笑着摇头,“小白老板,这是公安局,不是你们那个圈子。所以呢,你还是收起你那一套。”
“古局,这个小蔡是我带到上海来的。他为我出气,为我挣脸,我得保他,不然我没法向他的父母交待。”
“这个可以理解。”
“古局,这个小蔡,他会有什么后果?”
古副局长笑了,“小白老板,你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能回答你。公检法三家,我们只是搞清案情。案情重不重,案子继续不继续,是检察院的事。案子重不重,判多少年,是法院的事。”
“好吧。”
白手递给古副局长一根香烟,万分诚恳的说道:“古局,咱现在开始朋友式的谈话。你给我分析分析,小蔡够得上够不上刑事?如果够得上刑事,他会被判几年?”
古副局长又笑了,“好家伙,你这哪是来自首的。整个就是打进我方内部,是来打探消息的么。”
“朋友式的,朋友式的。”
白手特别强调。 古副局长吸着烟沉吟不语。 白手耐心等待。 “小白老板,咱说哪里扔哪里。”
“我懂。”
古副局长道:“刑事案件是肯定的,这个定性变不了,把那个三掰蒜打残了,这就是刑事案件。但是,不是所有的刑事案件,都要提交给检察院,都要对当事人进行审判。总之,有的刑事案件是比较特殊的。”
听话听音,白手顺杆上爬,“比方说这个案子,就有其特殊之处。”
古副局长再次笑了,这家伙,也太精明了。 “第一特殊,是你们行业内的争斗,理应在行业内解决。第二特殊,孙建国先打伤你的人,你的人再报复,这不合法,但合乎情理。第三特殊,是你手下人干的,不是你这个老板干的。第四特殊,你的人已经自首,这是可以从宽的。第五特殊,孙建国损失惨重,可以用经济赔偿取得对方的谅解。”
白手琢磨了一下,“古局,还有特殊吗?”
“第六特殊,孙建国至今不敢报案,这点很关键。”
“他怕两败俱伤。”
古副局长道:“你们已经两败俱伤。孙建国现在最怕的,应该是与你同归于尽。”
“哦,这怎么讲?”
白手急忙问道。 “孙建国的工程队藏污纳垢,居然有七个逃犯,其中有三个是杀人犯。特别是那个三掰蒜,手头欠着三条人命。所以你想想,就凭一个窝藏罪,他孙建国就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哪还敢追究你的责任。”
古副局长一番点拨,让白手豁然开朗。 也就在这时,有位年轻警察来向古副局长报告,孙建国自首投案来了。 白手和古副局长互视一眼,会心而笑。 前来自首的白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白手去了医院。 怕被人认出,白手戴着墨镜,也没去住院部,而是去找肖秧医生。 还没到肖秧办公室,白手看到她正和一个老医生一起,站在楼梯转弯处说话。 “小肖,把那几个特等病房暂时清出来,再在走廊上加床。我就一个要求,这一百二十多个伤员,都要留下来。”
“咯咯……我说院长,现在你也讲生意兴隆了。”
“哈哈,还真得感谢你那位小朋友。他的一个人被打屁股,却敢把人家一百二十多人的屁股打烂,真是个大手笔。小肖,替我谢谢他。”
“院长,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好,你忙去吧。”
院长上楼去了,肖秧下楼来了。 白手倚着楼梯扶手,坏笑道:“嫂子,我可都听到了。”
肖秧笑吟吟的,挽住白手的胳膊,“我请你喝茶,把你的嘴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