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书生坐了下来，他有些不自然。房俊皱着眉头，此人难道知道内情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不像是狗腿子啊！“小可方生，丰州人士，这次是进京赶考的。”

对方自报家门。“你有什么线索吗？跟那些人认识？”

房俊询问。“都认识，其中的文涛，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方生询问。房俊有些无语，对方是来提供线索的，怎么问上他了，莫不是来戏耍于他的。“已经死了，尸体被野狼啃食干净，只剩下些骨头了，你知道是什么人干得吗？目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房俊如实相告。“我不知道。”

方生来了这么一句，令得房俊有些生气，真是岂有此理，不知道，来他这里干什么？耽误他的时间吗？“那你知道什么？”

房俊眉头一皱。“文兄跟我说过，说这次科举他一定能高中，我当时很惊奇，文兄的文采，并不杰出，却这么肯定，后来在一次喝酒过程之中，他喝醉了，说是提前得到了试题，我以为这是玩笑之语，可是出了这事，小生觉得，这不正常。”

方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房俊眉头一皱，种种表现证明，这些人也许还真是提前得到了试题，自然会认为自己高中。“你说得很有价值，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房俊询问。“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个，大人，希望你早日查出凶手，为我丰州士子沉冤得雪，小生就告退了。”

方生拱了拱手。“来人啊！取三千两银票过来。”

房俊自然是说话算数，本来，这应该是大理寺给的，不过，只是三千两而已，房俊不介意自掏腰包，这个方生，提供的情况，还是很有价值的。很快，三千两银票交到了方生的手里，后者告退，而房俊则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这太不可思议了，死去的这十二名士子，居然提前得到了试题，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是怎么得到试题的，难道是有人泄露出来的吗？“来人啊！去把杜怀明给我叫过来。”

房俊在大唐里踱步，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居然还牵扯到了试题，你可是死罪啊！大唐还没有出现过试题泄露的事情，这还得了。不多时，杜怀明就到了。“大人，叫下官来所谓何事？”

杜怀明拱手，他神色不安，可谓是焦头烂额，出了这种事，京兆府承受得压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太子还发话了，京中的士子人心惶惶，怕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死者的同乡，刚刚来了我这里，他向我透露，这些死去的丰州士子，提前得到了试题，这件事情，不简单。”

房俊说道。“什么？这不可能，试题在翰林院中，有重兵把守，他们怎么可能得到呢？那是无法偷盗出来的，而且，试题并未失窃，否则，消息已经是传到京兆府来了。”

杜怀明完全不相信。“我有说是失窃吗？很明显，是出了内鬼了，有人把试题泄露了出来，知道试题的，肯定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房俊冷着一张脸，他觉得，一定是这样的，翰林院出了内鬼。“大人，不会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死罪啊？一旦查明，不仅自己人头落地，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杜怀明瞪大了眼睛，他不能理解，这胆子得多大的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啊！可谓是胆大包天了。“所以，这些得到试题的士子死了啊！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试题被泄露出来了，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人知道。”

房俊冷笑道。“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杜怀明脑子是转过弯来了。“没错，就是这样，杀人灭口，我估摸着，这些个士子，应该掌握了内鬼的什么把柄，内鬼才铤而走险，向他们泄露试题，而后等这些人到了长安，再痛下杀手，就可以掩盖这件事情了。”

房俊说道。“可是，等这些人高中，他们得了实际利益，必然不会说出来，杀死他们，可谓是不太明智啊！毕竟，他们是上了一条船的，按照本朝律例，这些提前得到试题的士子，也是死罪。”

杜怀明还有一点不能理解。“十二个来自丰州的士子，同时高中，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一旦出了这件事情，吏部可能会调查，到时候，就露馅了，这不难理解。”

“好了，你赶紧去吧！不要走露了风声，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俩知道。”

房俊还不想大张旗鼓，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不仅是翰林院，还有礼部，传到陛下的耳中，必定十分震怒，说不定会因此，取消了这次科举。杜怀明立刻离开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还是不难调查得。房俊则是坐在家中等待消息，已经有了方向，距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了。首先，那就是要查明，到底有几个人知道试题，这是高度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的。很快就有了结果，当天晚上，杜怀明就来到了房俊的府邸，这知道试题的人，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翰林院大学士宋无穷，一个是礼部尚书，礼部侍郎，除此之外，没有别人知道了，甚至是监考的礼部官员，都不清楚。往年，皇帝也是知情的，不过现在李世民的状态，肯定不会关心这种事情。“定然是这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不可能三个人都是，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房俊询问。“翰林院大学士宋无穷，是丰州的人。”

杜怀明来了这么一句。“他是丰州的人，这也就是说，跟那些死去的士子，有着某种联系了。”

房俊皱着眉头，这样说来的话，这个宋无穷有最大的嫌疑。“宋无穷执掌翰林院，试题就是他出得，他是正三品，我们没有陛下的旨意，是无权抓他的，可是陛下目前龙体欠安，也不好去打扰啊！”

杜怀明皱着眉头。“现在，还不能将宋无穷抓起来质问，这等于是打草惊蛇，调查他的府邸中的门客，下人，掌握证据，然后我向太子进言。”

房俊觉得，八成就是这个宋无穷了，有把柄落到了这些士子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