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费心了。”
听了雪绕的话,卫贞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只是温和浅笑,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了雪绕的好意。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去祠堂,别再错过了温书墨的仪仗,那就不好了。思及此,卫贞主动站了起来,盈盈一笑,双瞳如水,眉眼如画:“劳姑娘如此费心,只是我得去祠堂了,不然误了时辰,先母怪罪就不太好了。”
雪绕一听卫贞这么说,便是送客的意思了。忙老实的站了起来,冲着卫贞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乖顺的退了出去。一直到雪绕远走,卫贞这才收回略微悠远的目光,唇边勾着不明的笑意。紫珠并不明白,卫贞和雪绕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卫贞面色未变,紫珠稍稍放心。府里的事情,紫珠最在行。所以,本来卫贞是想带着紫珠去祠堂的,可是如今却是改了主意。“紫珠,你今天留在院里吧,我有件事情要交待给你。”
卫贞转身回到房间的时候,如此说了一句。紫珠一听自己又有另外的任务,忙跟进了卫贞几分,尽可能的贴近了卫贞,仔细的听着。“前两天毒蛇的事情,你仔细的盘问一下,小桃和喜月被关在哪里,看看能不能探探口风,她俩最后都招认了些什么。”
卫贞想了想这两个人活着的可能,如此交待了一句。刚才听了雪绕的话之后,卫贞仔细想过了。若是小桃和喜月两个人交待了背后的主谋,那么这两个人活着的可能性几乎就是没有了。不过卫贞赌这两个人还没有说实话。她俩也只是交待到,这件事情是卫雪莹指使她们的。卫雪莹如今算是宋府的人了,她就算是做了些什么,卫岺也会多些宽容之心。到底还要顾虑到两府之间的情分。不过很显然,卫岺也不是个傻子。毒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卫雪莹一介弱女子可以完成的事情呢?卫贞不怕卫岺想太多,只要想太多,便一定会深入调查。只希望最后的结果,不要让卫岺太失望才好。卫贞最后带着紫藤一起进了祠堂。祠堂平素里有两名小厮守着。卫贞得了卫岺的特许,自然是顺利的进入了。简单的拜了拜,虽然不是自己的先祖,不过到底还是亡魂,自己拜过总是没错处。拜过之后,卫贞直接从小楼梯那里折到二楼,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里,开始观察着街上的情况。因为卫府的地理位置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临街的,所以从二楼角楼这个位置看去,也只是远远的一眼。卫贞白日里的眼神还可以,远一点的地方也可以看得真切。只是特别真切的神情之类的,自己是看不到了。接近晌午的时候,卫贞以为东晋的仪仗可能会下午才来。正准备下楼去用些点心,下午再上来接着观察的时候,突然看到街边的位置,人头攒动。来了!看到那里人影晃动,卫贞心神微动,整个人提起一口气,目光沉沉地看着远方。东晋来的是一位郡王爷,所以仪仗相比于南齐和西凉到底还是差了些品阶。不过气势却是丝毫不减。远远的卫贞也只能看到两辆马车缓缓而过,还有将士紧随。两辆马车?看到这个数量,卫贞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行驶在最前的面的是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浅浅的富贵紫,上面似乎是绣着某种暗纹的料子,精心布置过的马车。一看便是贵族公子乘坐的。而这种颜色的马车,还有标志,卫贞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温府的马车。这种颜色,也是温书墨一惯喜欢的颜色。若是卫贞猜的没错的话,这辆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那个被自己恨之入骨的温书墨。“终是来了吗?”
看到这辆马车,卫贞唇角勾着残忍的笑意,语意森森的开口。如水双瞳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只是瞬间之后,又消失不见。因为那辆富贵紫色的马车已经缓缓而过,露出来后面那辆妃子车饰,同样华丽非常的马车。微微合了合眼,卫贞眸底的情愫极为复杂。那辆马车里坐着司马细阳。曾经是卫贞最疼爱的妹妹。曾经她为了司马细阳,是可以不顾性命的去找药,去策马狂奔,只为将药及时的送回宫里,救司马细阳一命。他们小时候曾经睡过一个被窝,一起讲过小心事。他们小时候闯了祸,曾经一起背过。他们也曾经一起共享过小秘密,卫贞除了这一身才华,并不曾示于外人。其它事情,几乎都曾经与司马细阳说过。两个人曾经一起手拉着手走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可是最后命运却是残忍的告诉卫贞,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思及此,卫贞的心情复杂极了。若说对于温书墨,卫贞有着极强烈的恨意。因为这个男人,明明不爱自己,而且当初他也是有机会拒绝这门婚事的。可是他没有,他将坑挖好,然后引导着卫贞一步一步跳进他的杀局里。如此虚伪又恶心的小人,卫贞怎么可能不恨呢?可是对于司马细阳,卫贞的心情有些复杂。曾经两个人那样的亲密无间,可是最后却是为了一己私利,各走一边。只是恨意,已经不足以表达卫贞心底的情愫了。除了恨,还有一丝被命运捉弄的悲凉。“都来了好啊。”
看着东晋的仪仗从自己的眼前缓缓而过,卫贞轻轻敛眸,低叹一句。卫贞保持着一个站姿,久久未动。紫藤守在楼下的位置,所以并不知道,此时卫贞是怎么样的神情。是悲是喜?皆不可能知道。而卫贞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会独自一人上楼。一直站到近黄昏的时候,这才勾起唇角,笑得极为阴森冰冷。而另一边的卫岺效率也是极快的。虽然说老夫人被卫峦气得晕过去好几次,可是却不得不接受现实。不管那个柳梦真要不要接回府,原本的三夫人卫府可是再容不得了。休妻,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