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安排人将姜贵妃先送到后殿去休息,又让自己身边的心腹宫女跟着,生怕再生出事端来。只是刚才姜贵妃在使臣面前已经丢尽了脸面,之后就算是想补救也是不太可能的了。陈皇后内心暗爽,可是面上却还要十分忧心的样子。汝安公主帮着看护了一会儿,便直接回了前席。毕竟她也只是出于对姜贵妃这种情况的好奇,所以才会跳出来看一看的。对于后宫里的这些女人,特别是那些老人,汝安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当初这些人,也曾经欺负过自己的母妃。只是因为自己的母妃与曾经的宁妃有些相似,所以得皇帝偏爱,便被他们欺负。所以,如今还想让汝安救她们,又怎么可能呢?因为有陈皇后稳住了情况,所以众人还算是稳得住,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而卫贞却是趁着这个乱子,悄悄的离了席。当然,汝安公主是看到卫贞离席的,对于汝安公主,卫贞的说辞是出恭。人有三急,这种事情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卫贞退开席之后,悄悄的顺着扶廊走过去,正好看到微醺的严郡王司马康晃动着,迎面走了过来。身边的小侍规矩的扶着他,一点也不像在席间表现的那般亲密。卫贞远远的瞧着,便知道,那些小侍不过就是打掩护用的。说不定就跟北堂熠的随侍一样,是自己暗卫罢了。当然,小侍若是会功夫的话,是会被人瞧出不同的。所以,这些小侍有可能是心腹,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文官。“郡王爷。”
卫贞走近了之后,也并没有主动避开司马康,而是主动行了礼,打了招呼。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有着品阶差异的,所以卫贞给司马康行礼,其实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免礼。”
司马康随意挥着手,同时打了一个酒嗝,没有半点王爷该有的威严。卫贞也并不在意,毕竟自己手里也是有着可以打动司马康的暗棋的。只是怎么样说呢?卫贞缓缓起身,让了让步子,退到了扶廊的里侧,给司马康让出了一点位置,让他顺利的通过。只是在司马康与卫贞擦肩的时候,卫贞却是突然低低的,声音微暗地说道:“王爷,还记得东方若梨吗?或者,王爷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一句话,让司马康的步子生生顿住了,甚至阴鸷的目光猛的落到卫贞的身上。这一刻,浑身上下阴暗无比的司马康,与他素日里纨绔不羁的模样,半点不相同。而卫贞知道,这才是司马康骨子里真正的模样。可能是皇家总是多凉薄之人,所以司马康骨子里也不是一个多么深情之人。可是就像是自己的母妃对于父皇,总是特殊不一样的存在。特别是早逝之后,就成了念念不忘的存在。东方若梨对于司马康亦是不一样的存在。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东方若梨是如今东晋皇后东方漪宁的庶出妹妹。司马康喜欢东方若梨,而且曾经还想娶她为自己正妃的事情,并不明朗。或者说是司马康还没下手呢,东方若梨就死于后宅女人的争斗。少女年少,却是芳华已逝。这于司马康来说,可能也是憾事一件吧。毕竟喜欢的最后,却并没有开花结果,而且还是被自己讨厌之人所暗害。只是想想,便会觉得不甘心。只是从前司马宏和东方漪宁有司马兰阳护着,所以司马康也是无法。只能默默忍受。不过如今局势已经明朗,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卫贞想要的就是司马康可以站出来,成为司马宏的劲敌。这样自己回东晋之后,也便会顺利很多了。毕竟东方若梨是因为东方漪宁才会意外身亡,这笔账不管怎么样,也是要算到她头上的。听到卫贞这样说,司马康生生顿住了脚步,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阴暗。微微侧过头,目光深深的看着目光淡然,眉眼平静的卫贞,司马康久久不语。“呵……”许久之后,司马康突然嗤笑一声暗道:“妇人之言,玩笑话罢了。”
显然,他并不打算在卫贞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毕竟一个敌国的侯府千金,与他将来所谋之事,有没有利处,他都分析不出来。又怎么会轻易的在她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呢?“是吗?”
对此,卫贞并不介意,若是只一面,司马康便会特别积极的回应卫贞的话,那么这些年他的心思也便白藏了。卫贞给司马康抛的也不过是一个饵而已。只要司马康对自己,或者说是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那么之后他便会去细查。仔细查过,若是对自己还是没有兴趣的话,那么卫贞还会有其它的办法,取得司马康的信任。两个人擦肩之后,一直待司马康走远,木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呢,就看到顾决已经悄然出现。木香吓得差点失声,倒是紫藤还算是淡然。可能是因为从前也算是混过江湖之人,所以如今对于如此腥风血雨的后宫,也能淡然处之。“王爷。”
木香看到人之后,忙和紫藤一起行礼。“嗯。”
顾决挥了挥手,让两个人稍稍退开一段距离。卫贞听到声音,这才回头去看顾决。刚才她还在研究司马康的这件事情,同时心里琢磨着自己之后再见到司马康的可能性。而顾决一直暗地里观察着这件事情。毕竟皇帝那边已经被陈皇后叫走,面色不太好的样子。此时是湛王爷在主持大局,所以顾决哪怕是走开,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你怎么出来了?”
此时已经入夜了,外面的气温低了很多,卫贞一看顾决出来了,不由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所以轻声问了一下。看着卫贞平静的眉眼,顾决心下稍安。知道卫贞复仇心切,所以才会拦下司马康,似是想与司马康达成某种共识。只是两个人也是初相识,所以不可能这么快就谈成这件事情。顾决生怕司马康那样阴晴不定之人再伤到卫贞,所以一直盯着。一直到人走了,他这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