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们早早地起床后,叫了晨王。我们三人最后商量决定,由我和凌王爷去探一探此人的深浅,如若万一我们不能按时回来,那便由晨王带领一众人等先行回到轩朝复命。由于之前我行医之时,对于毒药也颇有研究,我昨夜回去之后,从我的医药箱里找了几种药丸,这些药丸能够暂时克制住毒瘴林中的毒雾。我和凌王爷一切准备就绪便来到了昨夜见到的那片毒瘴山林。山林其实并不是很大,我是说有毒瘴的山林不很大。我和凌王爷一直向前走,便看到了几间茅草屋,屋子前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到了院子的时候,我们感觉毒雾已经不存在了。院子里晾晒着很多草药。院子中有一个男子正跟一位年龄很大的老人家讲话。见我们二人走到了院子旁边时,老人家嘿嘿笑了。“怎么,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跟来了?”
我一听此话,便知道老人家似乎误会我们了。我便大声说到:“老人家我们路经此地,想跟您讨杯水喝。”
“这次的理由倒是有些不同,你们俩进来吧。”
我和凌王爷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只见此时这个少年已然站起身来。只见这个少年清冷如剑,超凡脱俗,俊美无双,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男子似乎眸中闪过一丝不快,“姥姥,我先回屋了。”
“好孙儿,你先进去吧,这两人我能对付得了。”
我走近老人家,见这位老人家其实看上去并不是很老,看容颜只有四十几岁的样子,瘦小的身材,双眼十分有神,亭亭玉立的,倒像是一个少女。“姥姥,我们这里给您行礼了。我们路经此处,想跟您讨杯水喝。”
姥姥倒也十分和蔼,从面前的水缸中舀了一碗水递给了我。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怎么,你们俩真的不是那些人吗?”
“姥姥,我们只是路过,我们并不知道您住在这里。只是偶然见到这里有个茅草屋,才冒昧地来到此处的。”
“那你们俩坐吧。”
见我对她给我端来的水并无任何排斥地就喝了下去,姥姥神色有了片刻的不忍。但是那只是稍纵即逝的表情,瞬间姥姥又换上了刚刚的表情。“那你们二人来此地作甚?”
“我和我相公路经此地,我们是从傲来国回轩朝的商人。”
“奥,你们是轩朝的商人?”
“是的,姥姥。”
“您和您孙子一直住在这儿啊?”
“是哇,住了将近二十年了。”
此刻姥姥竟然盯着凌王爷眼睛不眨地一直看着。“你真的只是商人吗?你跟那个家伙真的没有丝毫关系吗?”
“彻儿,你来。”
此刻刚刚进去的那个少年应声走出了茅草屋。“彻儿,你看此人,长相竟然仿佛你的父亲。”
被叫做彻儿的少年看了看,到:“姥姥,的确像我父亲。”
“说,你们二人到底是何人?”
姥姥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说实话的话,你的娘子再过半个时辰就没命了。”
“姥姥,刚刚的水里有毒?”
“呵呵,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姥姥大半生吃了多少闷亏,如果现在我还不警醒的话,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说,你们是谁?”
“姥姥,我们真的只是商人。你说我相公跟你孙儿长相颇为相像,那说不定我们在轩朝跟你的孙儿是同族的亲戚呢,姥姥,您孙儿应该是轩朝人吧?”
“我曾经听我相公的老祖宗说过,他们族中的一个少年很早就离开了轩朝,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居住呢。莫不是你的孙儿正好是我们族中之人,那样长相相似,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刻姥姥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这个小丫头脑瓜甚是机灵,我喜欢。你说的有礼。”
“那你说说,你们姓什么?”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凌王爷,用眼神跟他交流了一下。“姥姥,我相公是姓欧阳的。”
“欧阳?欧阳。果然是,果然是。”
说着姥姥以快捷的动作将凌王爷点了穴。然后掀起凌王爷的衣袖,看了看凌王爷的手臂,见手臂上的胎记时,姥姥笑了。“小娃娃,撒谎可不好哇。”
“糟了,我忘记了,凡是欧阳姓氏,只要是皇族血脉,在胳膊上都有一个胎记。是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我笑到:“姥姥果然是个耳聪目明之人,什么都瞒不过姥姥,我们的确是皇室,但是已经被皇上贬谪为庶民了。”
我心中百转千回,“只要能够把当前的事情瞒过去就可。”
“彻儿,喂他俩喝上解药。”
我听姥姥要给我们俩喝解药,便知姥姥已然解除了对我们两人的怀疑了。我坐下来缓了缓到:“姥姥真的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姥姥何时给我们下了毒,而且还给我相公点了穴道。”
“我毒婆婆岂是你一个平常女子能够看得懂的?”
“奥,姥姥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毒婆婆啊?小女子失敬了。”
姥姥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俩都坐下来。“说说吧,你们怎么被贬谪了的?”
“还不是那个皇帝,老是找我相公的茬,我们忍无可忍的便做了一件惹恼皇上的事情,之后便把我相公给贬谪了。”
“也是抗旨吗?”
我假装惊喜地笑到:“姥姥猜的真准,我相公就是抗旨不尊才惹来了祸事。”
“那皇帝还是欧阳轩吗?”
“是呀,怎么姥姥竟然认识他吗?”
“黄口小儿罢了。死不死关我何事。不过我倒是想看到他是怎么死的。坏事做尽了,该受报应了啊。”
姥姥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到。此刻彻儿看了看姥姥,拉着姥姥的手,轻声说到:“姥姥,我这不是过得很好嘛,姥姥切莫再伤心了。”
“是呀,我的彻儿过得好好的,我便再无其他念想了。”
姥姥竟然流下了泪水。“姥姥,您切莫伤心,您的孙儿在您旁边,都好好的。我和我相公自从脱离了那个地方之后,我们也过得甚是逍遥自在。我们都是受过皇上伤害的人,那个皇上怎么好像就不是皇族中人,他身上当真流着皇族血液吗?”
“他自然不是我们皇族中人,一个骗子而已。”
倏然间姥姥闭上了嘴。好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之后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之后。我起身看向院子外面的山林。“姥姥,这么多年了,你和你的孙儿都没出过这片林子吗?”
“没有,只要我们出不去,他们才进不来。”
“没有,只要我们出不去,他们才进不来。”
这是什么话,我心中反复思索着这句话,难道皇上一直在追杀他们祖孙俩吗?“姥姥,不如你带着你的孙儿到别的国家去居住,落得个清闲自在。总得让你孙儿见见外面的世面吧。”
“外面有什么好哇,勾心斗角的,喊打喊杀的,我一个老婆子都经不住他们的折腾,何况是我柔弱的孙儿彻儿呢?”
“姥姥,为何皇上会追杀你们?”
“追杀我们是因为我们活着对他就是个极大的威胁。一旦有朝一日我们回去,他就得下来了。”
“怎么这个姥姥身边的孙儿竟然是个皇子吗?这就奇怪了,欧阳家族的皇子都在京城里,什么叫他们回去了,他就得下来?难道这个皇帝竟然是假的吗?”
我脑中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欧阳轩杀了皇子,自己顶替皇子做了皇上。”
“姥姥,皇上真的是假的吗?不是皇族中人?”
“反正你们俩今后也不会再做官了。那个皇帝是个狠心的,既然贬谪了你们,便不会再启用了。说了也无妨。我的彻儿应该是皇帝,打小就被替换了。现在的欧阳轩是假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般将我们二人快要劈晕了。“现在的皇上竟然是假的。怪不得一直想置我们于死地呢。”
我看向欧阳凌,“夫君,怪不得皇上对我们这么狠毒,原来他竟然不是你的亲兄弟。”
姥姥惊呆了,“怎么你竟然是个王爷?”
“是呀,姥姥,我们是不受宠的王爷。”
“我记得我走时,共有欧阳凌、欧阳晨两位王爷,难道你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凌王爷起身向姥姥行了大礼到:“欧阳凌见过姥姥。”
姥姥激动地上前拉住凌王爷的手,泣不成声,“凌儿,你竟然是凌儿。原本我还以为你早就被皇上给害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实属不易啊。”
“被皇上害死?姥姥,这是怎么说的?难道王爷之前身上的毒是皇上下的?”
姥姥擦了擦眼泪,拉着凌王爷坐下。“不能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只能说是皇上的人下的毒,导致凌儿打小就受苦、遭罪。我见过当时年少时期的凌儿,毒一发作,便浑身疼痛难忍。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忍受的了那种疼痛啊?好可怜啊。”
“姥姥,当时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姥姥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当年我是个小丫鬟,跟随着彻儿的母亲进了宫,彻儿的母亲做了皇妃后,不久便怀上了身孕了。我早就知晓皇宫里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所以我很小心小姐的身子,总是事事小心,等我们家小姐终于生下了彻儿的时候,我总算放下心里来。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对于一个小孩子,他们仍然不肯放手,好几次想要谋害我的彻儿。最后我们实在没办法才从宫里逃了出来。““就是我们从宫里逃了出来的时候,皇宫里还是派人四处追杀我们俩,最后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才想到用我祖父教我的毒术来自救。这片毒瘴林子是我花了很多功夫造成的。自从造成了这片毒瘴林子,那些皇上派来的人便再也没进来过。我到毒瘴林子边缘去看过,有几个死于毒瘴林子边缘的人,看衣着应该是皇上派来的人。”
“凌儿,你知道我和彻儿总共逃了几年吗?”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姥姥,“姥姥,您辛苦了。”
“您肯定带着彻儿弟弟受了很多的苦,这一逃起码得逃十几年吧?”
“是啊,我们一共逃了十六年,等彻儿十七岁的时候,我们才在这片林子里安定下来。我的彻儿受了多少苦哇。”
姥姥说着便流下了眼泪。我上前拉着姥姥的手,轻声安慰到:“姥姥,现在不是已经安稳了吗?我们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现在我和凌王爷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姥姥看了看我:“凌儿,你这个妻子肯定是个心智机敏之人,聪明、细心、胆大、勇猛,很好,凌儿你一生有福可享了。”
“多谢姥姥的夸赞,我子衿真的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原来你叫做子衿啊?这个名字也很好听。不错,不错的。”
我笑了笑,轻声说到:“姥姥,您和彻弟弟受了这么多的苦,难道不想有朝一日回到皇宫里复仇吗?”
“唉,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力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流亡,我已经尝尽了人世间的苦楚,我不想我的彻儿再到皇宫里受苦了。”
我接着又说到:“如果此刻白送个皇帝给你的彻儿,你也不要吗?”
“白送?天底下哪有白得的道理呢?”
“我是说如果有呢?”
“即使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也得先问过我的彻儿再说。”
“彻儿你说呢?”
“姥姥,只要您一切安好,彻儿便一切安好。”
姥姥拉着彻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掌。我又上前问了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姥姥,我和凌王爷什么时候身上的毒能够全部解开?”
“这个得看你们俩人的体质。如果体质好的话,只消几日的功夫,如果体质不好的话,那便得个把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