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快来陪我玩!”
一个稚嫩的女声在催促着白映棠,十岁的女孩踩着小板凳,撅着嘴,一手拉着白映棠军服的领子,一手扯着她的头发。房间的中间立着一木制的十字架,上面还用铁链绑着一个浑身血痕的男人,他的嘶哑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还毫不留情数落着她,尽是些恶言恶语,脸上的狰狞的表情丑陋极了。白映棠的脸色渐渐阴沉,猛地站起了,捏住女孩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嘴,女孩直朝她喷口水。男人笑得更开怀了,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写脸上了。她当机立断从口袋中抽出手枪,一把塞进女孩的口中。一天前——“白大人,有一个男人要找你。”
白映棠正看到推理小说的高潮部分,就这么被她的一个手下给打断了,蹙眉表达出她的不悦。那手下很着急,慌乱不已,她也只好先将《四签名》合上,听他说话。“那个男人在外面散布说您...说您.....”白映棠实在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不耐烦地让他说快点。“那人说您为了破案,不惜杀人,连老人都不放过,还说你办公时饮酒,成为长官是因为你在抓到什么大人物的把柄,跟那些人做些拿不上台面的交易......”那手下越说越小声,白映棠的脸色仔细一看,还真不太好。有一些谣言要么说重了,要么说轻了,但那个男人说的,几乎句句属实。“行了,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黑人走进来,衣冠整洁,但乍一看倒像个混混,那接近褐色的皮肤粗糙得像橘子皮。他礼貌地向她敬了个礼,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白长官,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能给你带来利益的情报。”
声音低沉,像洪亮的大钟。白映棠表现的漫不经心,实则相反,从他一进门就不动声色的在打量着这位来路不明的客人。就谈吐,这人受过一定的教育,寒门出生;身上的服饰不算高昂,但也是从做工料子来看不是一般家庭支付起的,工作的酬劳可观,无任何亲人;肌肉硬实,老茧多,有打斗痕迹,但几乎没有受伤,擅长用暴力。这个男人也在打量着她,目光太过明显了。她皱着眉,“嗯,想要什么。”
“一个问题。”
哦?她挑眉,来了兴趣。“问。”
黑人拿出几张照片和收集的材料一一摆在桌上,照片是是白映棠与一个日本男人谈话,还有张俩人一同握手的,被有心人看到定会一口咬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黑人并不担心自己随时掉地上的脑袋,不怕死地问:“白家是否与外国人勾结?”
白映棠一手撑着头,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不是。”
这语气,跟个无足轻重一般。但这些照片材料给放出来,那可是卖国罪,分分钟人头着地。黑人眼底波澜不惊,将照片材料整理好后,并不打算收回,而是放到白映棠的桌上,转身就要走。“等等,谁让你来的。”
白映棠忽然叫住他。黑人又转过身来,俯着头道,“一位大人,只不过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她挑眉,“行,走吧。”
还做了个“快走”的手势。人走了以后,手下自动走进屋里,躬着身体,道:“白大人。”
“先跟着,叫人查下身份,其余照旧。”
手下问:“只是他一个人吗?”
白映棠懒洋洋地双肘撑在桌上,抬起眼眸,“当手下这么久,还不清楚吗?当然是全部...”她用手抹了下脖子,笑得肆意。“是!”
手下走出,将门也带上了。她拿起黑人刚给那几张照片和收集的材料,都一一看了下,在看到第五则时,掉出一个信封,她将其打开,里边是两张照片和一篇报告。照片上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目测年龄7岁,身高才一米左右。第二张上是女孩和夏深,俩人举止亲密,背景是在一条街上。【女孩叫夏夏,夏深的私生女,但深受宠爱,被私藏在城内的一处,xx街xxx号。】最近父亲去镇压远处的土匪,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家里的黄鼠狼可急着想偷窝,反客为主呢。近来打着白家等等名头收钱,哎,这回也得把老本给吃回来呐。她撩起额前的刘海,随手拨了个电话。一早 xx街xxx号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晨曦中,小街静谧着,房屋树木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湿润润的风在其中轻轻地扫着。夏夏跨着包要去私塾,前脚刚踏出去,下一刻就被猛地拽出。“唔唔!!!”
夏夏被惊吓到,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挣扎,嘴巴也在卖力的喊着,但因为被人捂着而发不出声。她再怎么样也都无济于事。“嘘——闭嘴,小鬼。”
是个女人的声音。是绑架?夏夏安静下来,女人满意道,“good girl.”然后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放开,夏夏趁机在女人手上用力咬,松口后还想挥上几拳的,但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别在背后用手铐铐住了。“啧,小鬼,你被绑架的次数不少嘛。”
白映棠看着手上被咬地隐隐发紫的咬痕,不禁冷嘲。“你就是来绑架我的?”
夏夏的神色狡猾,像要使什么坏主意,“那你要帮我抄课文十遍!不然我就要告诉我爸爸,我爸爸可厉害了!不要惹我!”
这小姑娘可神气了,仰着小脸鼻子都快上天了。就那老头子?白映棠可不屑一顾,对夏深这个连狐狸都算不上的临近老年还想无脑分杯羹的中年大叔嗤之以鼻。“闭嘴,我不管你爸多牛,栽在我手里就安分些。”
“切!”
夏夏翻一白眼,这话她可听过不下五十遍,到处都有的是人想抓她,她只知道自己老有价值了,就可尽作,就一心想着:天塌下来都有她爸顶着!——“喂,老太婆,一般人绑架了不都是直接要钱的吗?干嘛还冒着风险把我留着?”
“总得让你爹那老头子着急着急吧。”
到时候提出任何要求,他不应也得硬着头皮应下来!夏夏不明所以,但倒也附和着点头,“没错,必须得让我爹那老不死气一气!”
她还掰着手指头细数,“他啊,可小气了!买了一堆破烂玩意儿,偏就是没有我喜欢的东西!衣服也是,吃食也是,好好的学校不送我去,偏要让我上什么私塾。我特烦那教书先生,说的一堆狗屁不通的废话!”
白映棠不语,她之前也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梁老师是她最最喜欢的先生,他也喜欢讲道理,但她不觉得是废话。先生教导她,要去做对的事,可是从没说过怎么去做。“白长官!”
黄警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脑袋来,吓得白映棠一哆嗦,她着踮脚,大手往他头上一拍,没好气道:“干嘛呢!一惊一乍的,现在的年轻人呐,唉。”
“咳,抱歉,白长官,探长让您速回,有个囚犯待您审问。”
黄警官这一米八的大汉身材,还有点憨憨的感觉。“啊?”
白映棠皱着个脸,忍不住小声抱怨,“真的是,一天天的把俺当牲口使!”
最后也只是叹一声,忽然瞥了夏夏一眼,无可奈何,也只能带着这小鬼头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