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咯!新鲜出炉的报纸!刊登了春申大舞厅爆炸一案咯!”
卖报郎蹦蹦跳跳地在各个街道上窜来窜去,富有活力,不知疲倦。即使在富人的街区也不为衣服上的补丁感到羞愧,担心会有下人拿出扫帚来赶人便降了降调。一户高大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执事服的男人伫立在门口,既漠然又谦卑的面孔,左手手掌向上摊开,摆着几块铜板。卖报郎娇小的身子十分灵活,小腿一蹬便窜到执事的面前,一眨眼就蹦到了下一户人家那儿。执事手中的铜板消失了,右手臂被塞进了一份报纸。那小郎儿回过头露出明媚的笑脸,“多谢惠顾!”
执事微笑着点了下头,退几步将大门关上。他恢复一丝不苟的冷面,双手摆到桌面上。“小姐,这是今日的报纸。”
程小姐抬眸,放下茶杯,拿起报纸,春申大舞厅爆炸案的报导无需翻页,就刊登在首页,占着最大的篇幅。凌厉的目光在文章中扫过,从夸张的长篇大论中找出关键词。她微怔,中间的篇幅全是在大肆赞扬白长官的完美指挥和救出所有人质的伟大。里面还稍微提了一笔舞厅老板范柯自杀的事。程小姐露出笑意。她估计这篇报导的背后是由白长官所操控的吧,中间对她自己的吹捧其实是对程小姐她的挑衅,而范柯的死不可能隐瞒,便只稍稍提一笔,阻止媒体大肆宣扬。我的计划共六步,其中的第五步是让碍事的人在火场逝去,第六步则是清理一切不利的证据,纸条处理了,在隐藏人质时的痕迹包括掩饰的工作也完成了,准备工作全是借助他人之手,再来范柯自杀,白长官也明白没有任何指证我的证据,反倒范柯是当场抓获,也剪短了令他自我了断的那根线,所以就无需担忧自己的处境了。赢家往往是准备最充足的那个。-黄警官被其他在场的警官抓着,无法冲进去,只能不停挣扎着,亲眼目睹着这场爆炸,他死死咬着唇,满腔的血液就这样同唾沫相溶。阳一被白长官那般对待过,事后因为阿里的缘故也都受到了不少的照顾,虽说没有仁慈到为她感到悲伤,但也没有感到窃喜就是了。爆炸停了一小段时间,黄警官就火燎火急地叫所有人进去搜查。他没有要求阳一一起去找,但阳一还是跟着阿里一同在四周勘察。黄警官相信着白长官一定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头一个冲到中央的大厅,果然发现了白长官。白映棠的身上靠着楚跃安,他身后被水晶灯碎片刺入的伤口已经被她拔了出来并做了紧急处理,但是他产生贫血的现象,又力气用尽,陷入了昏迷。黄警官叫几个警官一同将两人一起带回据点。范柯看见他们回来了,终于展露了一丝笑意。还没等白长官说,范柯就已经主动地坦露了所有的罪行,唯一不实的是将程小姐的部分隐瞒了起来。白不出声,默认了他的说法。听完一切后,黄警官打算用手铐将他拷走,但白长官忽然将身体搭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道,“我的腿又开始发疼了,先送我去医院。”
“是。”
白命令道,“他不会逃跑的,就不用浪费手铐了。”
“是。”
范柯浅浅微笑,他大方的接受了白长官的好意。他快速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回想着谈话中由白长官亲口说出的,他的内心。“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渴求自我毁灭。”
“嘣——!”
白映棠漠视着,默默退场。-她醒了,她默默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静静地,注视着盖在腿上的床被。她忽然想到什么,慌张地抓着放在床头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白映棠坐车,跑到了楚跃安的府上,幸好他不是在医院,她希望能够尽快的看见他。下人都认识她,便没有任何阻拦的直接放她进来了,并为她带路到楚跃安休养的房间。安躺在床上,脸色没有之前的那般惨白,已经恢复了血色,只不过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着,照他的性子估计是什么噩梦。下人特地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白映棠也不客气,从书架上挑了本书,就坐在椅子上看。太阳不断地向西移动、下降,她看完的书从一本、再到两本。她望着窗外散发着温柔光辉的月亮,不断地打着哈欠。她瞥了眼安,意外发现他的眉头终于不再紧锁。楚跃安难受地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嘎响。但又不小心拉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噗...”白映棠忍俊不禁。楚跃安谨慎地转头瞥了眼,确认是白映棠才稍微放心下来。白映棠也没说什么就带着那诡异的宠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被盯得心里发毛,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嗷!”
白吃疼地皱着脸。“怎么了,居然特地跑过来,鄙人没死是好事,但你那样向鬼一样死死盯着鄙人有点恶心。”
“算了,看你还挺精神的,就没必要担心你了。”
她故意望向窗外,“这么快天就黑了诶,我这么晚回去不太安全诶,干脆让我借住一晚吧?”
楚跃安默默扫了眼白长官身上的那身军装,她故意移开视线装傻。他叹了口气,“请便吧。”
“欧耶!”
白映棠高兴得举起双手,“那样的话现在距离睡觉时间还早,你现在刚醒也不太想睡吧,要聊聊天吗?”
楚看着她盯着自己的闪闪的双眸,将准备打的哈欠硬生生咽了下去,无奈笑了笑“好,白长官是想问鄙人方才做了什么梦吗?”
她老实地点点头,双手撑着脑袋,都已经做好倾听的准备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就是梦回儿时了罢。不过是些小事,告诉您也没事。”
他放在身侧的右手悄悄紧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