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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深夜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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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养了我那么多年,我只是想让她们过的好一些罢了……呜呜~我赚的银钱也给他们了,这就是白眼狼了吗……”“俊杰说,兄长是嫉妒我能出仕,我不信……我不相信,兄长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丢下?明明不愿意要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他们……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家人……”“我当初的学问都是兄长教的,如果他真的不想我出仕……根本不会花费那样多的心思教导我……”“好好的跟我说不行吗?为什么要骗我?什么名额,我真的不想要,我奶奶叔叔都在,我舍不得他们……”“从小兄长就教导我,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说以后要靠我支撑文家的门楣……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柔柔……柔柔……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王八蛋……都是王八蛋,我好惨啊,我好难受……叔叔……叔叔,我好想你啊……”……文先生伏在水曲柳木的圆桌上低喃,他对面的藤椅旁边,瘫坐着边喝边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宝玉,除了桌上的,地上还有三四个开了封的酒坛,酒杯子更是滚得满地都是。观言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狠狠的瞪了宝玉一眼,又将茗烟和墨雨唤进来,三人忙活了老半天,才将两人分别扶到了房里。醉成这样,荣国府是回不去了,好在石夫子今日访友去了,茗烟两人商量了一番,将墨雨和宝玉留下,茗烟回荣国府报信儿也就是了。“你们也真是的,你们主子才多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大的声音都不进去看一下吗?”

好不容易侍候着两人梳洗歇下了,观言耸了耸鼻子,掐着腰数落留下来的墨雨。墨雨冤啊,他和茗烟一直注意这里面的动静,这不是没想到两人嘴里的一杯是特么一海碗。又偷眼瞧了人小鬼大的观言一眼,心里暗暗吐槽,觉得观言是五十步笑百步。观言多精啊,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这还不炸了毛,踮起脚尖就是一顿不带脏字的输出。墨雨和茗烟不同,自然就是个话不多的,也不理他,只低着头收拾那些残羹冷炙。若是他牙尖嘴利的回怼,观言指定会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偏他这样一言不发,倒是让观言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了,上手和他一起收拾了起来。等到两人将东西收拾完,月亮也有些西沉了,墨雨又在厨房折腾了一会儿,弄出两碗杂拌汤,和观言一人一碗喝了起来。他们这边上演了一场“一汤泯恩仇”的戏码,却不知道城西府衙的小巷子里,两个相交多年的好友,此刻正为了他们的主子互相指责。“子章兄,今日的事情可就是你不地道了,都已经安排好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张通判捏着酒杯,眼神阴鸷的看着对面的林教渝道。“安排好的事情?茂林兄可按照“安排的”,将周大人拦在甲一考场?”

林教渝瞥他一眼,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淡声说道。他的官职虽然比不上张通判,但是学署和府衙本就是两套系统,他压根没必要对他卑躬屈膝。若不是两人出自同一家书院,又有着数年交情,他都懒得和这种靠着祖辈儿当官的人来往。“周友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要是能拦得住还能不拦?”

说到这个,张通判也是一肚子气。他虽然走的是恩荫的路子,但是当初恩荫的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儿,能爬到通判的位子,可是砸了不少的银子。本想着用不了多久就将银子捞回来,没想到遇到了周友亮这个油盐不进的,想到那些被拒之门外的银子,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道:“倒是子章兄,没能将那考生第一时间赶出考场也就罢了,周友明都已经让你检查那考生的试卷了,就没检查出来什么?枉你还自称出身科举。”

“检查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检查出来什么,我才会承认那学子没有舞弊。”

林教渝放下酒杯,脸色也是阴沉的难看:“那位溧水县的县案首策论写的极好,角度清奇,文风犀利,和那小抄上四平八稳的文风大为迥异。提出的解决办法我也看了,实用性好也就罢了,操作难度也消,比姓李的学子要高出数个档次去。”

“那又如何,你是国子监的教育,就一口咬定那学子……”张通判昂起脖子,正要说什么,不过在看到对面林教渝阴沉的脸色,又默默的咽了回去。“一口咬定?子章兄信不信,如果我敢说那学子舞弊,文章写得一般,周友明考试完就敢让人将那考生的策论贴在学宫门口,我是国子监教渝不假,但是国子监可不仅只有我一个教渝。”

林教渝将目光收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就像他说的,国子监教渝可不止他一个,更何况……想到国子监新近空出来的祭酒位子,他的眸子更深沉了些。之前还打算通过这件事巴上能帮得上忙的贵人,如今功亏一篑,也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不过也没办法,有周友亮那厮在,他如果真的昧着良心指责那学子舞弊,只怕教渝的位子能不能坐稳都是问题。“那……唉,这事儿办成这样,可让我如何跟王爷交待。”

张通判知道林教渝说的是,但是到底不甘心,长叹一声说道。“子章兄又说错了,今日这事儿……只怕王爷根本就不知道。”

实在受不了他这般愚蠢,林教渝拿起竹箸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的道。“此话怎讲?”

张通判眼前一亮,殷勤的提起酒壶又给他满上了酒。“痴儿,还参不透么,若是王爷真的知道,哪里用得上你我二人,直接命人将这学子的报名资格抹去也就是了。”

林教渝用竹箸点了点面前的菜肴,嘴角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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