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棍子落下,几个孩子哭成了一团。他们拉着容九的裙摆哀求。“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下毒了,别打了!大不了以后我们让你打,不会找二奶奶告状了!”
听了几个孩子带着哭腔的话,容九的心早就软成了一团。她手下的力道轻了许多,打了十下手心,算是一个教训。扔掉棍子,她严肃地看着沈清仁,“记住,勿以恶小而为之,作为大哥,以后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如果不能就不要去做,否则只能连累你的弟弟们和你一起受罪,明白了吗?”
这几个孩子,最大的沈清仁,今年不过八岁。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至于其他几个就更小了。几个孩子才受了一场惊吓,此刻听了容九的话,都抽泣着看向她,似懂非懂。容九也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不过,教育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她看了一眼几个孩子,叹息一声,说,“罢了,你们自己玩吧,记得回来吃饭就行。”
话落,四个小家伙们顿时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虽是在村尾,但几个孩子的动静这般大,村民们难免会听到些许声音。等几个孩子跑出去,不少邻居便探头探脑,在沈家门口指指点点。容九也没当回事,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凑热闹罢了。原主打了那么多次孩子,也没见一个人出来阻拦,她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收起棍子,容九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正要关门,却见一个圆润的妇人站了出来,啧啧两声。“大家伙儿快看,这个黑心肝的女人又打孩子了,还真是心狠手辣呀,那么小的孩子,她也下得了手,真是作孽哟!”
“关你屁事!”
容九睨了一眼妇人,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在西溪村,父母怎么打骂孩子,都是自家的事,外头的人根本管不着。就连和沈家最为亲近的赵氏,也不过是因着长辈的身份,才能说上几句。至于门口那位李寡妇,和沈家八竿子打不着。容九用不着看她脸色,也根本不给她拱火的机会。沈家那扇裂了缝的木门‘砰’的一下,隔绝了众人看热闹的心思。没过一会儿,围在门口的人就三三两两地散去。唯有那李寡妇站在原地,一脸不甘。那沈云之失踪几年,生死不知,在西溪村,容九就是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小寡妇。同为寡妇,这李寡妇却是一点也瞧不上容九。明明是被沈家买来的丫头,还那么趾高气扬,真是让人看不惯!李寡妇冲着大门啐了一口,转身就看见沈清仁带着三个小家伙回来。“哟,你们几个这是干嘛去了,怎么一身的土疙瘩?还有这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该不是被你们那黑心的后娘打的吧?!”
见四个孩子一身狼狈,李寡妇阴阳怪气的,故意提高声音。“大家快来看呐,看看这几个孩子一身的伤,容九这个女人还真是好狠的心啊,她莫不是想打死这几个孩子,好自己改嫁?”
她话音刚落,便有不少村民又围了过来。别人家的事他们虽管不着,但若真出了人命,影响了整个西溪村的形象,他们还是有资格说上一说的。屋里,容九眉头微皱。她不想惹麻烦,但也不能任由李寡妇胡咧咧。正要出去,却听门外响起了沈清仁的声音。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身上的伤不是她打的,是你家大丫,二丫,还有狗蛋打的!”
“什……什么!”
闻言,李寡妇有些心虚。她想走,却正瞧见自个儿的大女儿大丫朝她跑来,“娘,你快回去看看吧!狗蛋的牙都被沈清仁打掉啦!”
大丫话落,李寡妇心也不虚了,顿时支棱起来。她三两步上前,对着沈家的大门,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敲。“容九,你个死婆娘,赶紧给老娘滚出来,你们家的四个小畜生竟敢打掉我家狗蛋的牙,快出来赔钱!”
“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赔钱,这事儿就不算完!”
说完,李寡妇还不解气,砰砰两脚上去,门上又多了两条裂缝。沈清仁见状,赶紧来拉她,“你个不要脸的老寡妇,不准你踹我家的门,是你家狗蛋先跑到我家地里偷东西,他活该被打!”
“没错!”
沈清仁话落,弟弟沈清义也接着说,“是你家狗蛋先偷东西,先动手的,要赔钱也是你家赔!”
两兄弟一人一边拉住李寡妇。剩下两个小的,更是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我的天爷啊,李狗蛋欺负人,这日子没法过了,爷爷奶奶你们快来,快来把我们一起带走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不活了!”
容九刚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开门,便听见两个小家伙的哭闹声,顿时青筋直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脸上的怒色略微僵硬,她突然想起,这不是原主常挂在嘴边的话吗?合着,这几个小家伙全学去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容九打开门,却见李寡妇一手一个,揪着两兄弟的后颈。脸上肥肉挤成一团,她唾沫横飞,“你们几个小畜生,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竟敢骂老娘,看我不打死你们!”
“住手!”
容九赶紧上前,将两兄弟解救出来。她冷眼望着李寡妇,“李婶子好大的威风,在我家门口欺负我家孩子,你当我是死的吗?”
“你来得正好!”
容九一脸怒色,李寡妇却一点也不怵。她哼了一声,“你家四个小子把我家狗蛋牙打掉了,还有大丫,头皮都秃噜了一块,别的不说,医药费总要赔一点吧!”
闻言,容九看了一眼李寡妇身旁的小姑娘,披头散发,嘴角淤青,看着确实有几分可怜。不过,转头看了一眼自家这几个惨不忍睹的孩子,容九却觉得小姑娘活该。淡淡的收回目光,她没理会李寡妇。而是看向沈清仁,“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