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立马就要继续折腾着把人带回去。活像只找到肉骨头,就迫不及待要叼回窝里藏起来的狗。“您不用担心。”
话音远远飘来,赫连聘已经跨出了门。穿过前庭,一路离了祖屋。门外阿立和司机已经在车里等得浑身酸痛。老板说看一眼就出来,这一眼,却从不到正午,看到了黄昏时分。“回家。”
抱着人坐进车里,赫连聘立即吩咐。汽车驶出,他才看向一路上,咬了他好几口的人。她的睫毛很长,但不是特别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顾盼间,才会显得清丽冷淡。不过,她哭起来,睫毛被眼泪打湿后,却会显得比别人脆弱易碎很多。看了她一会儿,他鬼使神差地开口:“恨我吗?”
缓缓抬眸,视线相触的下一秒,苏曼宁别开了脸。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让他看到她的表情。而答案是:她不知道。应该恨的吧。他先前辜负她,弃她如敝履。现在还要回过头,搅乱她的生活,撕扯她的自尊,让她身边的人挨个受牵连。可是。她恨不起来。或许是曾经太过爱他,所以才会分开这么久,都没能让她只对他产生过的,那些热烈又厚重的感情消散干净。但她相信,时间会抹杀一切。总有一天,他对于她来说,只会是个没有提及价值的陌路人。“回答我。”
赫连聘追问。她在他怀里,哪里也去不了。甚至因为衣衫不整,连乱动推拒都不敢。所以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是这么久以来,难得的柔和与平静。苏曼宁觉得双脚有些冷,她往回缩了缩,把脸重新埋进他的颈窝。就在她准备回答“恨”的时候。突然觉得脚心一暖。——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了上去,还十分亲昵地摩挲轻捏两下。像是在把玩什么手感极佳的稀罕物件。苏曼宁猛地缩了一下脚,才重新放松下来,而先前的回答,便因为这一下咽了回去。“恨吗?”
赫连聘让她两只脚都贴在自己右手掌心内,又问了一遍。闭上眼睛,苏曼宁在他肩头摇了一下头,老实说:“我不知道。”
赫连聘眉心舒展一分,“嗯。”
出声后,他缓缓侧过头,双唇眼看就要落在怀里人耳侧。“但如果我哥哥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苏曼宁一字一字,认真补充。这句也是实话。但听在赫连聘耳朵里,就不如前一句顺耳。他动作一顿,眼神冷下几分。她会为了另一个男人,恨他。之后一路无话,两人顺利抵达西郊别墅。门开后,玲姨迎了过来。一见苏曼宁,她先是惊喜,但表情很快转变成担忧。“太太是病了吗?”
苏曼宁挣动一下,发觉赫连聘还是不放手,只好稍稍转过脸,冲玲姨说:“没有,玲姨,帮我找一身你的衣服可以吗?”
玲姨点头,跟着有些犹豫地看一眼赫连聘。依照她对先生的了解,他应当不会让太太穿别人的衣裳。果然,下一秒就听赫连聘说:“你没带走的东西,都还原样未动。”
苏曼宁愣住了。他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当时决定接洛雪颜进门。又怎么会不处理干净她的东西?而想到洛雪颜,她就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情景。继而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她记得在医院时,洛雪颜当时说她怀孕了。想到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赫连聘,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在碰过洛雪颜之后,他又碰了她。“放我下来。”
她剧烈挣扎起来。赫连聘拧眉,死死压制住她,“别动。”
见两人像是要起冲突,玲姨趁机说:“是啊太太,先生都不让人动,而且一直吩咐人精心打理养护,拿出来就能穿。我这就帮你去拿。”
苏曼宁动作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那就……麻烦了。”
而等压抑着难受,被带回房间里放在床上,她立即下床裹着毯子进了浴室。其实在祖屋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清洁过。但这会儿,她只想再好好洗洗澡,好去除身上和心头的那种,仿佛在昆虫堆里滚过的异样感。而急急走进浴室的她,像曾经很多次一样,忘了锁门。于是跟过来送浴袍的赫连聘,看到了她坐在浴缸里,用力搓洗身体的样子。“你在做什么?”
他立在门口,整张脸宛若盖满阴云。苏曼宁后背一僵,倏忽抬脸看向门口。但很快,她就眸带讽刺地说:“我怕你不干净,会传染给我。”
一句话,仿佛引爆了无形的火药。赫连聘瞬间冲过去,一下扣住了她的脖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