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
他抬眸催促司机。出了赫氏，苏曼宁径直回了住处。原本她想回去远东工作。好借着工作，舒缓心头的气闷。但想了想，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根本无心工作。她临时租住的房子是三室两厅。进去玄关左拐是客厅，再往前走，就是门扇相对的，哥哥和塔昆的卧室。她的卧室，是走道尽头那间采光最好的。但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云层仿佛拉低了天幕。站在窗边向外看，视线里大半都是阴云，让人觉得灰暗又压抑。放下手里的温水，苏曼宁去冰箱中层拿了瓶透凉的瓶装橙汁。哥哥不让她在这种时节喝冷的，是因为她自小肠胃就有些脆弱。生的冷的吃下去，很快就会胃疼。虽然不严重，但到底会多受些不必要的折磨。不过这种时候，心情最重要。冰凉酸甜的果汁顺喉而下，似乎真的能消去几分怒火。一瓶很快见底，她总算坐下打开电脑，有了完善画稿的心情。没画多久，她再次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赫连聘回国了，你自己小心点。”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期间，她发生了什么。苏曼宁也不打算告诉他。反正，以后她绝不会再犯傻了。“知道啦。”
“嗯，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哥哥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苏天维很忙，说着就要挂电话。不过最后，还是不忘交代一句：“记得忌口。”
苏曼宁有些心虚，看一眼手边还挂着水珠的饮料瓶，她含糊应了一声。一下午的时光，她与色彩和线条作伴。但即使心情平复，她夜里依旧难以入眠。她不想再见到赫连聘，却不知道怎么做。难道，只有离开蓉城这一个办法吗？翌日早上，苏曼宁照常去上班。同事们对于她突然请假消失，又突然出现已经习惯。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各种找机会和她八卦。倒是向南风一如既往，会在她恢复上班之后，叫她去办公室聊两句。苏曼宁现在见他如喝水，早就没了当初的拘谨。一进去见他助理不在，便自觉去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向南风留意到她今天妆容极淡，便关切道：“心情不好？”
说着，拿起桌上长条形的白色纸盒，朝她走去。“有点，不过不多。”
苏曼宁老实回答。跟着就见纸盒盖子在面前打开，里面是一盒卖相精致，看着就十分可口的甜点。“学长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她笑着接下。向南风没有回答。其实，最近几天他每天都会备上一份。如果她来上班，就给她。不来，他就自己吃。虽然他不喜欢甜食。见她迫不及待选了其中一个尝了一口，他勾唇笑了笑。看样子，她很喜欢。“这家店距离你现在的住处不远，红林街以南，橱窗里的展示台很大，十分好找。”
他说，方便她后续想吃，自己买。“是么，”苏曼宁抿掉唇边的奶油，“那附近我还没怎么去过，之后可以过去看看。”
向南风顺势问：“不如下班后，我带你去？”
“好啊。”
苏曼宁点头，跟着站起身，“那我得尽快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完，晚上就不加班了。”
“明天再做也没什么。”
向南风跟着她起身，将手里的盒子扣好，递给她。苏曼宁接过，边往外走，边有些好笑地回眸说：“你当老板的，怎么纵着员工养成拖延工作的习惯呢？”
向南风眸光柔和，见她手里又是手机，又是点心，忙快一步过去帮她拉开门。“只是想你不要着急。”
“嗯，下班记得等我啊。”
苏曼宁挥挥手，转身出去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下班时间，苏曼宁才出办公楼，就在路边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轿车。这一次不用她过去确认后座有没有坐人。她刚看过去，后车门便打开了。她立刻掏出手机打给去取车的向南风。“学长，我们改天再去逛红林街吧，我临时有些事。”
以赫连聘的性格，既然决定要见她，就怎样也要见这一面。她总归是躲不掉的。“事情棘手吗？需要帮忙吗？”
向南风问。“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向南风不打算过多探究，闻言问要不要送她。再次被拒绝后，便温声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很快挂了电话。苏曼宁收起手机，赫连聘正好走到她的面前。抬眸望着眼前的人，她神情相当冷淡。“有事吗？”
赫连聘闭了闭眼，脸上满是疲惫。他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回国后，我被奶奶叫回去问话，所以现在才……”他开口，嗓音是累极后特有的沙哑。——老太太知道他去了m国，以为他是去看赫老爷子，所以把他叫回去耳提命面一番。要他别再理会那个不管他死活的老东西。“你有事吗？”
苏曼宁打断他，又问了一遍。抿紧薄唇沉默片刻，赫连聘道：“我们谈谈。”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问询：“可以吗？”
苏曼宁微微拧眉，过了一会儿，无奈点了点头。结合前几次违逆他的情境，她担心自己拒绝他后，会在公司楼下被他拽住手腕直接拖进车里。她还要在这一带工作跟生活。她丢不起这个脸。而跟着他走到汽车旁，苏曼宁心里又是一阵抗拒。上了车，锁上门，一切就不由她了。看到她难掩不安的神情，赫连聘忍着胸口的窒闷道：“我不会强迫你跟我走。”
在明白过来自己对她有愧之后，他再做不到和先前一无所知时那样，理直气壮地对她。苏曼宁垂眸，不咸不淡地说：“你强迫的还少吗？”
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等两人都上车，司机适时地问：“老板，去哪里？”
赫连聘侧过脸看着身边半垂下眸子的人，“你想去哪里？”
咬了咬下唇内侧，苏曼宁很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你又想演什么戏？”
顿了顿，她缓缓抬眸，眼底浮上几分厌倦，“你到底想做什么？”
双唇绷成一条直线，赫连聘吩咐司机和阿立：“你们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