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床上的慕怜心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很奇怪,自己刚才在浴室里,明明算是帮了江怀玉的忙。但为什么,他板着脸一晚上都没再和自己说话?难道是哪一步做错了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小姑娘就这样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清晨,江怀玉来叫她起床。因为见识过慕怜心熟睡的功力有多强,所以江怀玉也没有委托旁人,亲自来到慕怜心的睡榻前,准备叫人起床。他知道一种方向,可以令慕怜心快速醒过来。那就是——挠她腰间的痒痒肉。关于这个开关,还是慕怜心自己主动告诉他的。小公主总是在书屋犯困,自己又控制不住,所以干脆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太傅。并且拍胸脯表示,“太傅可以尽情挠我,我不会生气的。”
那时的江怀玉并不认为这是个什么好办法,但今天,他却觉得有必要好好试试了。江怀玉的脚步朝着床的方向又走了两步,他已经踩在了床边的脚踏上。慕怜心就睡在床上,公主的睡姿十分豪放,她又贪凉,因此双手抱着卷成条的被子,将腿搭在被子上。腰肢,大腿,屁股,所有的曲线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江怀玉眼前。太傅的脸红又开始了,绯红的颜色爬上他的脸颊,甚至是脖子和耳朵。心思肮脏是一回事,看到真实的样子又是另一回事。江怀玉甚至有些退却了,准备离开。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走,这样的机会,本就是极为珍贵的。既然公主都曾经允诺过可以通过挠痒的方式叫醒她,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成功劝说自己以后,江怀玉弯下身,脸上的表情被发丝遮挡,让人瞧不真切。他的手指试探着落到了慕怜心的腰上,明明只是才碰到她的衣角,江怀玉的呼吸就先停了一下。心里仿佛有无数个他分裂开来,在天人交战。江怀玉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决定继续这样下去。睡梦中的慕怜心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发出两声梦呓。“哼哼。”
眼看再不起床就要误了时辰,江怀玉心一横,五指压在公主的腰上,毫不留情地挠了起来。起初,他的力道非常轻,说是挠,更像是抚摸。果然,慕怜心根本没醒,不仅没醒,还扭着身体躲了两下。江怀玉急得鼻尖都快要冒汗,他咬紧牙关,同时手上的力度加重,真真切切,结结实实地在慕怜心腰上挠了起来。睡梦中的慕怜心咯咯笑了起来,她仍然懒得睁眼睛,双手抓住了江怀玉的胳膊。“好痒啊,痒~”江怀玉哪里见到慕怜心如此的娇态,一时间,只觉得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只听得到他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可是,一想到这样的画面,从此以后就不再属于自己,江怀玉的心脏立刻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握着。那只手在不断收紧,捏的他快要喘不过来气。绝对,绝对不能走到那般被动的境地。江怀玉想到自己的计划,神色清明了一些。他必须立刻叫慕怜心起床,送她去见顾沉昱。江怀玉刚才停下的手继续挠痒,力度更大,范围也更广。慕怜心的思维已经被唤醒,但是懒惰的身体不愿意醒来。“别挠啦,别挠啦。”
小姑娘软声求饶,见语言上的求饶没有用,她干脆双臂缠住抱紧那只作乱的手,紧接着身体蜷缩,滚了半圈。她成功将站在床边的江怀玉给拽到了床上。江怀玉身形不稳,膝盖跪在床上,靠着另一只手臂撑着,才没有彻底倒下。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和公主有如此亲密的距离,一时之间,连眨眼似乎都忘记了。仍然闭着眼没有清醒过来的慕怜心发现那只手已经停了,想来是自己的撒娇术起了作用。于是她抱得更紧了,软乎乎地劝说道:“别挠我了,来和我一起睡觉吧。”
她本是诚心诚意地邀请,睡觉也只是单纯的睡觉。但是这话落到江怀玉耳朵里,那简直是引爆炸弹的程度。他的发丝垂落在公主的脑袋边,他能够清楚看见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她软软的眉毛,长而黑的睫毛,还有圆圆的鼻头以及那粉色的唇瓣……江怀玉的心湖彻底被搅乱了。在这一方天地中,无人打扰,无人窥视。这是他的最佳时机。但这也是对公主极为不公平的时刻。考验江怀玉的时候到了。他也不再试图抽回自己那只被牢牢缠住的胳膊了。“殿下,殿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怀玉发现,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哑了。“嗯,我知道啊,在睡觉。”
慕怜心说完,还不忘笑了一下,“你也来一起睡。”
这样就不会叫她起床了。江怀玉心跳如擂鼓,他又问,“那殿下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慕怜心。小姑娘还是倔强地不肯睁眼,一切全凭表层意识感应。“不知道,你是谁呢?”
江怀玉既庆幸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同时又有几分失落。窗外的光逐渐明亮,他也该回到现实中来了。“殿下,臣是江怀玉。该起床了。再不起来的话,臣就要请教鞭了。”
一听到“教鞭”这两个字,原本还意识不清醒的慕怜心立刻睁开了眼。她可忘不了,那些在太傅课堂上睡觉然后被教鞭打手心的悲惨时刻。睁眼之后,一张熟悉的面庞充斥着她的视线。慕怜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太,太傅为何离我这么近?”
江怀玉朝着她腰的地方看了一眼,慕怜心也随之看了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竟然像个考拉一样用双臂牢牢禁锢着江怀玉的胳膊!慕怜心吓得连忙松开了手。“太傅,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做梦,梦见有人挠我痒痒,我想叫他别挠了,所以才,所以才抱住那条手臂的。”
解放了的江怀玉重新站回到地上,太傅光风霁月,面容冷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点点头,“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