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宾馆已经可以接待客人了,入住的第一批客人是八个年轻人,四男四女,开了四个房间。看上去是要开学的大学生,处在热恋时期,开学的前同学聚会,相恋的人情难自禁,不敢在街里的宾馆开房,怕碰到熟人或者亲戚,跑到这里来浪漫。 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十年前没人敢这样,二十年前得拿结婚证才行,三十年前这叫乱搞男女关系。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现在男女开房已经是见怪不怪的是,不开房才是不正常呢。 袁姐打趣的问老谭有没有和铁子开过房,老谭笑着说没有,并且没有铁子。袁姐说那你可注意点,这地方的女人大方,尤其是蒙族女人,相中你跑都跑不了。 老谭心想要是真有那样的也行,不反对在内蒙来个浪漫。 酒店还没装修完,宾馆只是试营业,有知道的就过来住,不住也没关系,主要是为了练兵。 这两天厨房的人上来了,经过试菜老谭对厨师很不满意。来应聘的都把自己说得的挺厉害,啥菜都会做,等真正一比划就不行了,在老谭看来只是小饭店水平,把菜做熟了,没啥味道,更别提特色了。 开业的时候袁姐想一炮打响,这种水平的厨师肯定不行。尤其开业,来的都是领导,这些领导啥样老谭清楚,都是皇帝嘴。 试菜的时候袁姐、高厂长、张主任也在,他们品尝之后也都摇头。 金星铜业是大集团,还是通辽地区招商引资过来的,产业园是东北最大的铜产品交易中心,开个酒店菜不行说不过去,不说和高级宾馆一样,咋说也得差不多才行。 老谭说得从省城往这边调厨师。但甘旗卡是个小地方,省城的厨师不愿意来。袁姐说不行就出高价,老谭笑了,说出高价也够呛,一是不愿意来,二是这地方做不长久,不管谁负责也不可能在没生意的情况下长期雇用一个价位很高的厨师在这炒菜。 既然知道干不长,也就一两个月,谁能把本来干得好好地工作辞了到这来。再说老谭也干不出那事——明知道干不长还往这介绍人。 但既然接手了就得想办法解决,不能把问题留给袁姐。 他说:“放心,啥都能搞定,没问题,放心交给我。”
通过两个多月的合作袁姐对老谭已经非常信任,她笑着说:“有你我放心,没你老谭解决不了的事。”
然后想到什么,说:“晚上去街里吃烤羊腿,高厂长请客。”
说到烤羊腿老谭想起蒙餐的事,应聘来的蒙餐师傅姓包,三十岁,蒙族人,蒙餐做得很好,已经录用了。当初买餐具的时候没买蒙餐的,包师傅要求进些,老谭答应准备到通辽去买。 对袁姐说:“袁姐,还得买部分蒙餐用的餐具。”
袁姐说:“买吧,需要多少钱说个数,明天我拿给你。后天我回辽中总部开会,你领着去买。”
老谭说:“行,没事。”
俗话说好人好命,困了有人送枕头。关东人家的李忠清兄弟二人的妹夫也是厨师,家是通辽的,一直在省城工作,菜做得不错。这两天下来了,准备回老家通辽。李忠清的弟弟李华清觉着在关东人家干着没意思,加上老丈人家也是通辽的,于是和妹夫准备回通辽待两天,如果通辽有什么好活准备在通辽干也行。 李忠清通过张丽知道老谭在甘旗卡工作,于是叫他弟弟华清给老谭打电话,叫华清回通辽的时候到甘旗卡看看老谭,尽尽地主之谊。老谭在关东人家干的时候和他们弟兄处得不错,他们也很尊敬老谭。 华清和他妹夫孙海成了之后和老谭吃顿饭喝点酒,在酒桌上谈起来酒店的是,华清说反正现在没活,可以和妹夫在这里干两个月,等老谭啥时候撤就一起撤,能干到春节最好了,可以在通辽过年,离家还近。老谭当然高兴他俩在这干,有他俩菜品质量能保证,华清跟老谭合作过两个月,对老谭的菜品和打法都熟悉,还容易上手。 厨师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不但解决了厨师问题,华清妹夫孙海成还顺便介绍来个凉菜师傅,手艺很好,解了老谭的燃眉之急。 现在厨房就差一个面点师傅了。袁姐的意思面点不上那些样,她爱吃饺子,准备上饺子。这个老谭拿手,从鹤雨轩到临江轩,再到青花阁,一直研究饺子了,并且培养了好几个调馅师傅和不少饺子工。 他想到了王红,于是把电话打过去。王红二话没说就把关东人家的工作辞了,坐车来了甘旗卡。 厨房人员全部到位,现在还差前台的经理和领班。 在招人这块说一下,一开始老谭以为以金星铜业这个招牌来招人应该好招,毕竟是大企业,工资有保证,待遇相对来说比街里的私人饭店要好,有满勤奖有休息,还有加班费,家远的提供住宿,住宿条件没的说,一个寝室四个人,有电视有网络,还能洗浴。 这样的条件应该好招人,可实际情况并不这样。这里位置偏是一方面原因,甘旗卡毕竟是个镇,虽然八万多人口,但居住在街里的并不多,也就一万多人,大部分都分散在周围的村村落落、苏木嘎查。每家每户的孩子也出来打工,但不在本镇,都喜欢远走高飞,去了内蒙首府呼市,或者去了临近的省城,那里毕竟是大城市,年轻人出去一回,当然都往大城市奔了。 留在家里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走不开的中年人,年轻人很少。街里的年轻人几乎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不可能出去打工。就连在铜厂上班的大部分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二十多岁的很少,几乎没有。 拿招客房的服务员和房嫂来说,就很费劲。原打算找两个三十多岁、形象姣好、干活干净利索的,可是来应聘的都是四十五岁以上的家庭妇女,形象暂且不论,主要都是蒙族人,汉话不流利,还不认识汉字。除了这些还不能上全天班,晚上五点得回家做饭,有的还得接孙子。 这当然不能用。 最后通过巴特在库伦找了两个三十多岁的蒙族女子,离婚的,没啥拘绊,能在这住,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才得以解决。两个人一个叫乌兰,一个叫塔娜,汉语说得不太流利,能够正常交流。干活也更干净利索。 俩人在穿衣打扮上和汉族人没什么区别,塔娜比较前卫,乌兰庄重一些。 酒店的服务员和传菜生年不能招年龄太大的,可是年轻人很难招,来应聘的都是将近四十岁的女的,最年轻的三十岁,二十多岁的根本没有。 蒙餐包师傅说街里饭店也大都如此,就是有小姑娘也都是家在街里的,离饭店不远,家里大人能放心些。来这里工作离家远,晚上下班天黑,小姑娘不敢一个人回去。在这住的话家里人也不放心,甚至不让。如果让的话就允许孩子去外地打工了,不至于留在家里。 没办法,只能是矬子里拔将军,挑形象好的、年轻的、会写字能开菜单能用点菜宝的招。最后招了五个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和两个传菜员,传菜员也是女的,四十岁左右,形象不好但体格好,能干活。小小子压根儿没招上来。 自从我们的国家进入到崭新的二十一世纪之后,八几年开始计划生育的那一代人开始成为年轻人的主力军,其中有着九零后。 改革开放三十年,社会发展迅速,老百姓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过上了好日子。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句老话成功的被打破,七十岁不再是一道坎儿,而是正常现象。八十、九十岁的老人逐渐增多,并且健健康康,就连百岁老人也不在少数。 成长起来的八零、九零后不像七零后人那么密实,同时城市里各行各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农村出来的孩子到城里打工,饭店、建筑队不再是唯一选择。可以选择的行业很多,机会也很多。像售楼处、理发店、美容院、工厂、药店等等,这些地方不比饭店挣得少,并且比饭店轻快,大部分孩子都愿意到那去。 饮食服务业能够容易招到年轻小姑娘小小子的场所也有,比如歌厅、洗浴中心、酒吧、清吧等,这些地方年轻人爱去,一是自由,管的不严,二是那地方能玩,比较享受。 从一零年开始,饭店服务员开始进入大龄化,转入服务大姐和服务大嫂阶段,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上,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服务员、传菜生有了,吧台是袁姐的一个远房表妹。还差一个经理和一个领班,实在有点难招。老谭没办法又招了两个服务员,准备在这些人中自己培养,不再外聘。 考虑到开业那天领导全来,不能掉链子,得把菜品和服务做好,于是给张丽打了电话,叫她在开业的时候把周晓梅派过来帮两天忙。 张丽爽快答应,并且说顺便再给派过来几个服务员,一定帮着把业开好。 搞定这些事之后开始给厨房人员培训菜品,给前台人员培训服务。由于酒店正在装修,所有员工没正式上班,培训期间是早九点到下午四点。 老谭做培训没问题,属于专业,并且讲话幽默,结合实际,大家都很爱听。虽然前台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家庭妇女,但老谭也有办法培训,讲些她们爱听的,结合家里做家务的情况,转移到酒店服务上来,只是在语言和行为上规范一下,这些女的也都接受,并且学的挺快。 用他的话说就是家里来客了,该咋招待咋招待,微笑一些、热情一些、能说会道一些,把家里好吃的猛给客人介绍,好喝的拿出来给客人喝,叫客人满意为目的。 七个服务员里有五个是蒙族,其中一个叫图雅琪琪格的问客人要叫喝酒怎么办?老谭问在家来客人的时候怎么办的? 图雅琪琪格说:“跟着一起喝,喝高兴了唱歌。”
“那咱们也喝,喝高兴了唱歌。”
然后问:“你会不会唱歌?”
图雅琪琪格大方的说:“唱歌谁不会,我给你唱一首。”
说完这位蒙族女人没有矫揉造作,开口唱了一首下马酒,歌声动听,嗓音嘹亮,在没有伴奏音乐的情况下十分悦耳嘹亮,给老谭的感觉就是原生态。 这才是真正的歌声呀,他心里感叹着。 在培训的时候老谭深入浅出,讲专业知识的时候加进进如何做人做事。从感恩孝道开始渗入,有时讲着讲着把人打动,泪点低的会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深深感动。 “咱们人呀,不容易。从怀胎到落地,从屎坑到成人,都是老妈把咱们一点一点拉扯成人的。知道一辈子给人家赔礼道歉的谁做的最多吗?咱们的老爸老妈。小时候咱们做错事,惹祸了,虽然害怕,但第一个想到的就会回家找妈妈。而我们的老妈,我们的老爸却得背着我们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低三下四的说好话,还得挨着人家的白眼,陪着笑脸。”
“等我们长大一些,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的时候,最先顶撞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父母。说句实在话,我和大家都是同龄人,都有孩子。问一下,当我们的孩子不听话顶撞我们的时候是不是非常生气?当孩子放学没有按时按点回家是不是非常着急、担心、惦记,胡思乱想,恐怕孩子发生点啥事?当孩子终于回来之后心才放下,要是见不到孩子连饭都不想吃,甚至不能睡觉?”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们当了父母对孩子有了惦记和着急,有着希望和期盼。亲爱的姐妹们,现在,此时此刻,我们不妨静下心来想一想,多少年前,我们不也是父母的孩子吗?我们的父母不也是像我们一样,为我们惦记、担心、着急吗?可是那时我们如何对待父母的?叛逆、反抗、顶撞,甚至是不削一顾。当我们被孩子气得偷偷抹泪的时候,你可知道,我们的父母曾经为了我们偷偷地掉过多少眼泪呀?”
“别的不说,现在我们为孩子过个生日可以大摆宴席,把亲戚朋友都请过来吃喝一顿,在吃喝的时候看着孩子长大心里充满欣慰,同时为自己生他那天吃的苦头也会暗自流泪。是呀,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我们有时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却不能忘记孩子的生日,当我们为孩子庆祝为他祝愿的时候多希望听到孩子说一句‘妈妈辛苦了’。”
“我们是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可是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像我们能记住孩子生日一样记住我们的生日,不是别人,就是生养了我们的母亲。我们可曾对给与我们生命并把我们养大成人的母亲、父亲说过一句,‘爸、妈,你们辛苦了——’” “永远记着,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我们之所以有今天,活的像个人,是很好的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和做人的品行。有多人喜欢上山拜佛,进庙烧香,以求佛祖保佑。可是,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你可知道,生养我们的阿爸阿妈,老爸老妈才是真正保佑我们的活菩萨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不要等到那时候才想起孝敬父母,世上最不能等的就是孝道,如果想自己老的那天儿女孝敬,安享晚年,趁父母健在赶紧行动,这才是我们为人子女所该做的。”